“小姐之前還鎮(zhèn)定自若的,現(xiàn)下塵埃已定,怎得反而憂心驚懼呢?”素心又倒了一盞熱茶遞到竇昭手中。
“我那鎮(zhèn)定都是裝出來的,我若非這樣那世子如何會聽得進我的話,念念又如何能安心?而且今日一見我才知為何世人會說世子的眼光所及能砭人肌骨,他那雙眼睛確實可怕,我現(xiàn)在想來都……也就只有我那傻妹妹……”像頭不知畏懼的幼鹿那般,將脖頸遞到猛獸下了還一無所知。
“他這般兇狠,小姐何不叮囑五小姐離他遠些,五小姐性子單純,又最是聽您的話……”
竇昭搖搖頭,她心里明白,宋墨再怎么兇狠,當年就算是由愛生恨都不會做出傷害竇姝的事情來的,不然當初京中出事,太子身死,他大有機會將人帶去他的地盤,關(guān)著她做些違背她意愿,但能發(fā)泄他多年怨憤的事情,或是更過分,教她成為他身邊一名聽話又軟弱的侍妾,他又不是沒有那樣的手段……竇昭抿緊唇,高門大院里的腌臜事多得很,她當初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但其實無論再怎么想,宋墨身上的狠意和只能被竇姝壓住的瘋勁,他尊貴的身份以及他對君上皇室不高的敬畏心能叫他怎么樣都能護得住她,這些都能看出他們是合適的,而京中也再難找出一個像宋墨這樣合適的人。
竇昭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在這兒想著這些事,但竇姝可還沒往這些事情上想呢,現(xiàn)下最急的應(yīng)該是宋墨。
天亮?xí)r,空中籠罩多日的烏云也散了開去,雨水洗滌過的天空湛藍干凈。
宋墨離開莊子前,悄悄地去見了念姝一面,本以為院子里安安靜靜的,一點人聲也無,她該是在睡覺,可走進了些才聽到里頭傳來杵臼相碰發(fā)出的咚咚聲響。
念姝正專注著手頭上的事情呢,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不該在這里的宋墨嚇得下意識松手還掉了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沾著鮮紅花汁的石杵在地上滾了幾圈在他的黑靴邊停下。
她顧不上屁股上的疼,非常驚慌地低聲喊道:“你、你怎么在這兒啊!”說著睡覺,實則忙著調(diào)制胭脂半是玩半是算干正事的念姝有點后悔沒叫一個侍女留在屋內(nèi),但任誰都不會提前想到宋墨能大膽成這樣直接來她屋中找她。
簡直是……登徒子行為!
宋墨伸出的手臂還懸在空中,他低著頭,有點狼狽的少女緊張地攥著散開來的裙擺,抬著頭瞪圓了眼睛望他,柔滑的黑發(fā)凌亂披撒略微遮擋住了她小而瑩白的臉頰,而那裙擺下還露出了一點像花瓣一般美麗柔軟的腳趾。
念姝察覺到宋墨古怪的目光便立刻扯了下裙擺蓋住了腳,發(fā)作道:“看什么呢!”她怒沖沖地說著,卻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幾分弱態(tài)的顫抖。
“我還以為你睡著,想著看上你一眼就走?!睕]有旁人在場,宋墨的語氣更顯親昵,伸手想拉她起身,“地上涼,先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