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媚垂著手,尖銳漆黑的長指甲磕碰著發(fā)出聲響。
在常媚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她們都管她叫阿嫵。
阿嫵上有是狐族圣女的阿姐,下有靈力和天賦出眾的妹妹,但她們后來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擔(dān)起山主的責(zé)任,守著這座靜幽山。
他們都不知道,在玲瓏死后,阿念其實并沒有聽她的話遠離仙妖紛爭出去走走,而是一直待在忘憂谷,就連阿七也見不到她,更何況這世上不會再有這么一雙令人一眼難忘的眼睛,說念姝是阿念的后裔……常媚卻更覺得現(xiàn)在的念姝可能是阿念的轉(zhuǎn)世。
“山主,你也要想想皓月殿主啊,要是皓月殿主知道了這些事情,他怎會善罷甘休?”狐族長老道,“弱水石明明就在……”
“住口!”常媚豎眉抬頭,厲聲呵止。
狐族長老沉默了一會,嘆息道:“山主,當(dāng)年三小姐死了,阿七也跟著去了,他們走前都讓我護好山主……”
常媚闔了闔眼眸:“小八,很多事情走到今日早已沒辦法回頭,為了狐族,為了情樹千萬年不再枯竭,不管怎么樣,我必須得這么做?!?/p>
當(dāng)年性子火爆的小八也變成了如今沉穩(wěn)如水的狐族長老,他垂下頭,在常媚的示意下退出了山洞。
山洞暖融融的,但孤身一人坐著的常媚卻打了一個寒顫,她支著頭,垂下眼,半夢半醒間似乎看到了阿七和阿念又回來了。
常媚抬起眼,眼前兩道朦朧的身影一點點變得充盈起來。
這是夢嗎?
常媚唇瓣顫抖,根本說不出話來,眼眶發(fā)熱逐漸濕潤,干澀的喉嚨里有了幾聲又輕又啞的嗚咽。
“阿嫵,你怎么哭了?”少女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陣淺柔的風(fēng)。
阿念的身影走近她,卻又忽然遠離了她,牽起阿七就跑離了山洞。
常媚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周圍樹影月光急速變幻著,直到那二人停下腳步,清晨微薄的陽光傾灑下來,常媚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梵樾和念姝。
“皓月殿主幾時也開始玩起了這種捉弄人的把戲了?”常媚冷聲道。
“阿嫵為何如此生氣?”念姝咬了咬唇,陽光照在她的臉龐上,那雙濕潤無辜的眼眸將她望著。
常媚僵硬了一下,微微偏過臉,讓人辨不清她此刻的情緒,平平道:“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這么叫過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自然是因為我與阿嫵有緣?!?/p>
念姝望著看過來的常媚,“我們在異城時機緣巧合之下碰到過容先怨念所生成的幻境,得見過千年前的舊事。此番來到狐族,一眼我便認出山主是當(dāng)年的阿嫵,而小八便是山主身邊的狐族長老,只是我們不知道這情樹下現(xiàn)在埋著的是誰的尸骨,而本該維系情樹的弱水石又到底在哪里?”
常媚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顫了顫眼皮:“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念姝手掌壓在情樹粗糙的樹皮上,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情樹周圍的枝蔓緩緩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