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少女的聲嗓軟軟輕輕的，帶著絲好奇，又藏了些不確定能否付得起這種代價的不安。

梵樾用舌尖舔了下牙齒，啞聲道：“近一點，再離我近一點。”

念姝撐著他的胸膛，往前坐了些，他們幾乎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梵樾的呼吸聲更沉重了些。

七星燃魂印的消散意味著他不會再感受到灼燒般的痛苦，可現(xiàn)在他卻感覺到了從靈魂深處燃起的烈焰將他炙烤。

一寸寸，一寸寸，那火也燃到了她的身上。

她倒了下來，黑發(fā)凌亂披撒遮住濕紅的臉頰，發(fā)出好聽的，他從來沒聽見過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一兩聲脆弱的抽噎。

梵樾拿下她咬住手背的手，慢慢廝磨著她沾了點淚水的唇。

他擁有了妖神的神格，卻也意外接受到了妖神所有的記憶，這就導(dǎo)致凈淵好像并沒有完全消失。

梵樾看著那雙失神碧瞳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凈淵在與他對視。他的目光傲慢又輕蔑，充滿了嫉妒和審視的意味，令人十分不悅，而他卻又控制不止地從心底漫上了點滿足。

六萬年前的失去，仿佛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圓滿。

“阿樾……”

梵樾僵了僵，垂頭輕輕咬了咬她的側(cè)頸，低低應(yīng)了一聲。

他是阿樾，也只是阿樾。

*

念姝不愛待在冰冷的皓月殿中，也不想待在遼闊到顯得有些荒涼的極域。梵樾想的隱居她也覺得沒意思，落下一句他要去就去，反正她不去便拒絕了。而常媚邀請，去靜幽山小住幾日倒是好，還能逗逗尚在努力修煉出人形中的慕九，但是時間久了她又覺得滿眼都是山的，也怪沒意思的。

在妖族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念姝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熱鬧的人間，她拉著梵樾變作了寧安城中一對不起眼的小夫妻，時常光顧重昭他們開的饅頭鋪。

白爍收集齊了無念石的五念，在收集最后一念后，還帶回來了一株九靈芙蕖，最后煉成了一品丹藥，化解了白曦身上的噬心毒，她也意外發(fā)現(xiàn)白曦便是星月神弓的弓靈轉(zhuǎn)世。

如今世間太平，他們幾人的事情就讓他們幾人自己折騰去，經(jīng)過這么多事，念姝是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是偶爾還會去那城中的破道觀幫人達成心愿。

一來二去，那破道觀倒也不破了，因為靈驗，不少百姓商量著給一塊翻新了一下，每日鮮花水果，香燭供奉，只是他們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一位，所以那被紅布蓋住的神龕至今都是空的，但有時候會鉆進去一只在道觀安家的野貓。

念姝也不在意被貓貓冒犯這件事，反而還覺得很有趣。

他們與這貓也是有緣，有梵樾這個妖王的點撥，又有她的一滴血，或許它也有一日能修出人形……不過，這一切也都跟他們沒關(guān)系了。

在一日午后，陽光暖融，念姝和梵樾離開了待了數(shù)十年之久的寧安城，至于接下來要去哪兒，他們也不知道，但他們知道，他們是自由的，像風(fēng)一樣，可以去世間任何地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