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還有幾家賣魚的,剛釣上來的魚兒用柳葉間隔穿起裝在寬淺的桶里,時不時就濺出一小片水花。
念姝覺得這楊羨是真奇怪,帶她來到這酒樓半點沒興師問罪的意思,命人又是上茶,又是上點心,把她一人留在這里匆匆便走了出去。
“楊羨,你到底要干什么?”
楊羨剛洗干凈身上的臟污,聽到動靜僵了一僵,慌慌忙忙地拿過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你給我停下……瘋了吧你,快給我出去?!?/p>
尋過來的念姝停在屏風旁已經(jīng)看到了他,少年露出的一截脖頸紅通通的,水珠子滑下來沒入緋色的內襯中,他抓過一旁的外袍,手指也是濕漉漉的,倒像是她夢見那陌生郎君時的場景。
楊羨往后瞟了一眼,見她沒走,又猛地轉了回去,面朝著白墻,呆滯的目光穿過還未完全消散的水汽凝在墻上掛著的字畫上。
念姝沒說話,只盯著他衣領處洇濕的痕跡看。
楊羨察覺到她的目光,渾身僵硬,低聲道:“你怎的這般不知羞……”
念姝覺得他的反應好玩,剛才囂張惡劣的氣焰盡數(shù)消退下去,他微垂著頭像只受驚的鵪鶉,看起來拿她有些手足無措,與那日自帶距離感的郎君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
她走近他,肉眼可見他的脊背更是一點點僵直起來,后頸連著耳根跟火燒云似的紅得厲害。
如果是那郎君,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念姝停在楊羨身后,屋內水汽散了大半,但溫度卻沒消退,反而還更暖熱了幾分。
楊羨的腦袋里一片混亂,呼吸間女孩子身上會有的溫軟香味越來越濃。他攥緊拳頭,控制不住腦海里浮想翩翩,后背發(fā)汗,燥熱難忍,心里的火越燒越旺,腰間虛掩著衣袍也不復平整。
他咬了咬牙,竭力裝出一副常態(tài),沒皮沒臉地調笑道:“怎么,你是想入我楊家大門?那我可要告訴你,就你這家室,我就算是……”
念姝聽他忽然止住聲音,心不在焉地追問道:“就算是什么?”
楊羨淺淺吸了口氣:“罷了,諒你天真無知,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喂!你……”
念姝碰了碰他濕潤的手指,楊羨的手指也又長又直,指骨分明,比她大上不少。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她喃喃著,抬頭又去看他的后背暈開的淡淡水痕。
“酈五娘,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什么?”楊羨蜷縮了一下手指,上頭還仿佛殘留著少女手指細膩柔和的觸感……稍一細想,他便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楊羨呼吸一頓,突然收緊了一下肩背,忍無可忍地轉身握住她戳著他后背的那只手的手腕。
他毫無預兆的動作與讓人感覺不太妙的眼神讓念姝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卻被他圈握住手腕往前拉近。
楊羨低下頭,緩緩湊近,發(fā)燙的身體緊繃僵硬,面上沒什么表情,聲音卻啞得厲害:“酈五娘,你覺得我很好玩嗎?想不想玩點更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