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坐到椅子上，小口抿著橘子汁，被冰得小聲呼出一口氣。

“哲龍考倒數(shù)第一，還要離家出走，這是要做什么嗎？”愛純夾著電話空出手來，走到念姝身后，摘下她頭上的發(fā)圈，輕柔地梳理著她被陽光照得微燙的頭發(fā)絲，給她重新扎起馬尾。

與哲龍媽媽通話結(jié)束后，愛純端起桌上的盤子走到門邊，敲響房門。

“為什么要鎖門？”愛純問開門的銀明。

念姝從愛純身后探出頭，往里張望，明知故問道：“你怎么不跟銅明一起出去踢球，你在房間里做什么？”

“你現(xiàn)在不能隨便進我的房間……”銀明張開手掌按住妹妹的頭，將她推出房間，“我做什么都是我的隱私?！?/p>

“什么，隱私……？”愛純笑了。

“你也快從我的房間里出去！”

愛純道：“這里哪里是你的房間？這房子難道是你買的嗎？”

“我又沒說什么?！?/p>

“你只會跟我說一句這個話嗎？”

銀明按住自己不由自主開始發(fā)抖的腿，大聲道：“你快點出去，我跟你講不明白！快點，快點！”

愛純猜到人就藏在衣柜里，她沒說什么放下兩杯果汁就離開房間。

梁寬植回來的時候，念姝盤著腿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腮幫子被年糕撐得鼓鼓的，小時候吃飯像動力很足的小推土機，現(xiàn)在看上去像是毛發(fā)蓬松油亮的花栗鼠。

“念姝啊，今天外面是不是很熱？”

“我已經(jīng)在家里待了有一會了，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是啊，爸爸?！蹦铈c了點塑料袋，“你的藥我給你拿回來了，還是按照上次醫(yī)生跟你說的劑量吃……下個月初，我們再到醫(yī)院去復診?！?/p>

梁寬植看著她小大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都聽你的?！?/p>

愛純走過來，對著梁寬植指了指銀明的房間門，低聲跟他說哲龍考了倒數(shù)第一，為了躲他爸打，躲在里面的事情。

梁寬植的臉色頓時一變，黑著臉大步走到房門外，愛純趕緊攔住他。

“他正是青春期?！?/p>

“青春期怎么了？”

“你以前偷黃花魚、青花魚和鯛魚給我的時候，你媽媽氣得說想當場死掉……”

梁寬植道：“我會跟他好好說的?！?/p>

愛純妥協(xié)，和梁寬植一塊打開門進到房間里，而銀明像是做了虧心事那般，克制不住地輕輕發(fā)抖，甚至都不敢多看父親一眼。

“哲龍，出來！”

念姝調(diào)低電視音量，人往沙發(fā)邊挪了點，正好能瞟見大開著門的房間。

“樸哲龍！”梁寬植一邊喊著，一邊在房間里尋找起來。

房間里唯一能藏人的也只有衣柜，梁寬植捏緊拉鏈一拉而下，掛起的衣服底下蹲著一個人，那人還將臉埋在膝上。

“樸哲龍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手指的指甲都沒有了，他沒日沒夜地在批發(fā)市場工作，你竟然敢離家出走！”梁寬植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許久，他驚訝道，“哲龍……哲龍怎么突然變小了……他怎么這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