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眼底幽暗,望著指上的繭和每年都長得可怖的凍瘡。即使周如音日后想著要補償,但只要一想到她們吃苦受罪茍活著的時候,周如音他們卻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這事情如何能平,如何能就這么算了?
柴靖無聲無息地就從窗子那處進來,念姝瞟了她一眼,問她吃不吃柑橘,柴靖搖了搖頭,念姝又問能不能放把火把珙桐苑燒了,柴靖不言語,只眼中有些意外。
“能燒,但這事你跟她商量過?”柴靖微微皺眉看著趴倒在桌上的念姝,她發(fā)間的一小支金簪迎光閃爍,黑發(fā)襯得后頸的皮膚白生生的,柴靖眼瞳波動了一下,忽然偏過眼去。
自然是沒商量過的,念姝下巴抵在手臂上,側(cè)過臉,微倦地斂下眼眸,提起另一事:“雁釵……傅云夕怎么說?”
柴靖頓了頓道:“傅云夕在京中為官多年,先前左行廠一案之前就已經(jīng)臭名昭著。他這人游走在黑白之間,手中掌握著許多豪門貴胄、權(quán)貴官宦的隱秘之事,他用手中這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牽絆制衡他人,也以此保全自己。”
念姝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抬抬眼皮道:“那想要他死的人應(yīng)該也不少吧?”
“他已經(jīng)遭遇過六次刺殺?!?/p>
“六次……”念姝沉思道,“傅云夕總來莊家,不單單像是只為了澹州兇案,莊家除了我們,他還想查別的人。”
“你的意思是?”
“傅云夕居心叵測,不是什么好人。他如今找到澹州兇案的證據(jù),說不好會以此威脅……有這么一個把柄落在他手中,她怎么說,要不要殺了他?”
“還有些猶豫。”柴靖目露殺意,自傅云夕在澹州發(fā)現(xiàn)雁釵,她便想除掉他,永絕后患。她眼中寒光一閃,低聲道,“殺了他。”
念姝摩挲著指腹,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臉上,映出一片淡金色的光暈。
“你們好了沒,還走不走了?”莊語山在門外不耐煩地催促,聲音里透著焦躁。
“再等等?!蹦铈痤^,柴靖已翻窗而出,隱去身影。
“等等等,你這兒要等,她那兒也要等,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去!”莊語山的聲音漸輕,念姝透過窗子見她氣沖沖地跑入西廂房。
西廂房內(nèi),周如音笑盈盈地將一支支金釵金簪插入莊寒雁的發(fā)間,滿腹怒氣的莊語山見到莊寒雁俗氣的模樣頓時憋不住笑,看了一眼就往外走。
再等等就再等等吧,莊寒雁這次是要出大丑了。莊語山剛轉(zhuǎn)身走了一遍,就被莊寒雁拉著坐到椅子上。
莊寒雁道:“二姐姐尚未婚配,又比我年長,今日求梅園一行,我怎好搶了姐姐的風(fēng)頭?這些首飾還是姐姐你戴上吧,望你覓得佳夫?!?/p>
莊語山愣住,只見梳妝鏡里的自個沒一會就被金光閃閃的首飾插了滿頭。
“我何時戴過如此艷俗的東西,你是存心想叫我出丑吧!”莊語山抬手想摘,卻被莊寒雁柔柔地給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