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寬植冷哼一聲,沒說什么話,但對女兒們帶回來的男友,眼神仍是透著不友好。他拿起塑料勺,鏟起一些小魚扔向海里。
“您把它們放掉是因為它們還太小嗎?”樸忠燮隨著船只搖晃臉色發(fā)白,虛弱地擠出一個微笑,“您真是一個善良的漁民。”
趴在另一邊呼吸急促的崔時允轉(zhuǎn)過頭也想拍岳父的馬屁,他跟著看了眼桶里的小魚,他雖然沒出海捕魚的經(jīng)驗,但也看得出這桶魚不是為了放生而是當(dāng)誘餌。
念姝放下手里的刀也去拿板子上的塑料勺,忍著笑。
“這些是魚餌,我們是送它們?nèi)ニ?。”金明舀起一勺小魚投入海中。
梁寬植也撒了勺小魚,說道:“現(xiàn)在不善良了吧?”
樸忠燮忍著尷尬,傻傻地笑了笑。
等拋完魚餌,他們開始捕撈海魚,梁寬植一腳踩在船舷上,熟練地操控著漁網(wǎng),還時不時偏過頭瞪著兩年輕人,眼神中有戲謔和不屑。
念姝與金明在漁船上幫忙,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似乎只有他們一艘漁船,陽光在浪與浪之間跳躍,映出一片亮閃閃的金色漣漪。
早年,梁寬植為了撐起這個小家,起早貪黑地在海上漂泊,無懼風(fēng)浪拼命地捕魚掙錢。
念姝在高中時,家中的經(jīng)濟情況就改善了許多,梁寬植也不用再像從前那樣頻繁出海,不管是他的肩膀還是膝蓋的勞損,這兩年都養(yǎng)好了很多,而念姝和金明有空也會帶他們定期去體檢,他們的身體都很健康。
現(xiàn)在捕魚對梁寬植來說不只是維持生計,更是一種生活的樂趣,不但如此,現(xiàn)在空閑的時間多了,他還學(xué)起了吉他。
今天很順利,沒過多久,漁網(wǎng)里便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海魚,也捕撈到他們所奔著而來的魴魚。
梁寬植和念姝她們把一些小魚放生回海中,把剩下的魚倒進桶里,念姝和金明簡單處理著海魚,樸忠燮和崔時允兩人有所緩和,但靠在船舷邊還是半死不活、備受折磨的慘樣。
梁寬植回到駕駛艙,驅(qū)動船只緩緩返航。
*
晚上,他們在愛純和海女阿姨們的店中吃飯。
桌上是各種新鮮的海魚料理和辛奇,念姝坐在金明和銀明之間,退伍回來的銅明坐在他們對面,她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沒骨頭的貓一樣,格外松弛。梁寬植與兩個年輕人面對面坐著,眼神中雖仍有挑剔,但氣氛比初見那會已經(jīng)緩和許多。
海女阿姨們在里間看電視,愛純還在統(tǒng)計著捐贈金子的克重。
樸忠燮的酒量不好,沒幾杯酒下肚就已經(jīng)眼神迷離,臉龐發(fā)紅,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回答梁寬植冷硬的提問時還顯得有些委屈可憐。
電視機傳來的聲音輕輕的,念姝靠在金明的肩上,銀明剝著蝦嘀哩咕嚕的念叨著,把剝好的蝦放到她碗中,銅明給梁寬植又倒了點酒,外面有些飄雪,燈光昏暗,就好像今天只是小時候的某一天,悠閑又溫馨,時光仿佛就在這一刻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