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寒雁微笑道:“你這棋輸?shù)闷??!?/p>
念姝看著棋盤上的棋局笑了笑,有傅云夕這把刀在,又有宇文長安推進,莊家人被牽扯入裴大福一案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莊寒雁與她一起分揀著棋子放入棋盒中,蒹葭閣中的侍女汲藍匆匆跑來。
阮惜文已打算離開莊家,抱著希望去外頭尋找治療雙腿的辦法,想離開京城與女兒去更遠的地方看看風景,看看海,也不想再錯過宇文長安始終如一的真摯情感,她二十年前是從莊家大門嫁進來的,如今就算要走,她也走得正大光明,不想遮遮掩掩地逃之夭夭。
阮惜文打定主意,收拾體面,便讓陳嬤嬤推著她去見了莊仕洋。
莊仕洋意外她會從蒹葭閣中出來見他,但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她想要與他和離。
“惜文,如今科考在即,過兩日府中會備下宴席,等那之后,我們再商議此事如何?”莊仕洋想著拖延道。
阮惜文不想等,在莊家的每一刻都在提醒著她這些年的不值得。
“你束縛不了我的,這一紙和離書你沒有選擇的余地?!?/p>
“惜文,我們夫妻二十載,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念姝、寒雁她們也才歸家不久,定不希望看到父母和離……”
“她們都是聰明的孩子,這些天在莊家你當真以為她們什么都看不出來嗎?”阮惜文抿平唇線道,“有許多事情我并非不知,當年阮家一夜敗落,宇文長安突然被調(diào)離京城,你我這段夫妻是你以何等卑鄙的手段算計而來!”
莊仕洋一怔,臉上虛偽的神情有所瓦解:“這些你都知道?”
阮惜文深吸一口氣道:“當年圣上為了祭奠先帝,命我父親起草祭文,你卻趁翰林院職務之便篡改祭文,讓我父親蒙冤受罰,不堪重刑而死,只恨我當初被你蒙蔽,才嫁給你這個人獸不如的牲畜!”
陳嬤嬤的手安慰地搭在阮惜文瘦削的肩膀上。
阮惜文冰冷地望著莊仕洋,咬牙切齒道:“如今朝上,仍有家父門生,若是我重提此案,為父伸冤,總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你猜,一個謀害師長,陷害清流的偽君子下場會如何?”
莊仕洋深情道:“那是因為我愛你,我不愿意你錯嫁他人。只要不和離,你有什么心愿我都答應你?!?/p>
阮惜文不為所動,讓陳嬤嬤鋪好紙筆:“寫?!?/p>
*
念姝與莊寒雁跟著汲藍來到院中,陳嬤嬤推著阮惜文從屋里出來,阮惜文的手中捧著一張和離書。
“走吧,該回去收拾東西了?!?/p>
念姝敏感地看了眼屋中的莊仕洋,她看著像母親,但多年的苦難磋磨下來,她其實更像父親,也更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某種如有實質(zhì)般的惡意和狠決。
阮惜文備下銀兩還返還身契給蒹葭閣中的下人,不愿意離開的陳嬤嬤和汲藍留下來幫著她們一塊收拾行李。
聽到消息的周如音趕到蒹葭閣中時,陽光落在阮惜文的面上,逆著光讓她看不清阮惜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