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許久打過這么輕松的仗了。念姝拎起長劍,與他們一同入磐邑殺敵,現(xiàn)下城中大亂,火焰吞噬著成片的糧倉,火光映照在百姓驚懼、絕望的眼睛里,尖叫聲與哭聲此起彼伏。
良崖國殘部潰不成軍,望塵奔潰,被拋下的只有當(dāng)初被征做為民夫的百姓。
劉琰接管磐邑后,在城中散布流言,獲取民心,利用百姓對抗巍國軍隊,在那些百姓看來他與巍國軍隊相抗便是在守護(hù)磐邑,保護(hù)城中其他百姓,所以第一日磐邑城郊那戰(zhàn)時,他們沖得比士兵們都快,也不怕死,與軍隊的士兵不同,他們沒有任何防護(hù),僅僅以血肉之軀迎著刀劍和弩箭。
這些百姓當(dāng)中有屠夫,有商販,有農(nóng)戶……他們只是城中最為普通不過的百姓,從前可能都沒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更沒有殺過人。
念姝帶著一隊人從城中土路往城后的糧倉方向去,遠(yuǎn)遠(yuǎn)望去,火勢不見小,受風(fēng)助力,更是越燒越旺。
他們一隊人在糧倉處分散,撲火救火的,還抓了幾個潰散沒跑掉的殘兵。念姝默許了磐邑城中百姓抬走糧倉外側(cè)幾具民夫尸體,此番是劉琰不仁,煽動民心,利用百姓作戰(zhàn),到最后傷亡最多的也是這些無辜百姓。
忙活了一陣,火漸漸熄滅,糧倉中散發(fā)的硫磺味依舊很重,糧倉旁堆著的雜物中幾個麻袋寫著“劉”字,這些糧食是劉琰帶到磐邑的,也許是為了對付他們作火攻之用,只是不知今日這火到底是誰引起來的。
念姝還在想著,就聽見糧倉后傳來女子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魏梟將軍,劉琰要摧毀堤壩水淹辛都城!”
念姝的腳步快了些,隱約覺得水火中的那個人影是喬女。
不需要魏劭下達(dá)拿喬女祭旗的命令,魏梟也會殺了她的。
“你以為我是來救你的嗎?當(dāng)年辛都之戰(zhàn),若不是你們喬賊背信棄義,我的父兄又怎會慘死戰(zhàn)場,我的母親又怎會傷心致死,我又怎么會變成一個與狼爭食的野孩子!”魏梟搭弓拉弦,仇恨逼紅了他的雙眼,“你們喬家人都該死!”
小喬心一涼,轉(zhuǎn)身就跑,周圍的聲音似乎一瞬間安靜下來,只有弓弦緊繃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響清晰可聞。她拼了命地跑,什么都顧不上,只想著跑到糧倉之后先躲起來。
她悶著頭,呼吸聲越來越重,跨過橫在地上的斷木,一頭就撞進(jìn)……不,還沒撞上,少年便抓住了她的肩膀,定住了她。
“魏……魏小郎君……”
小喬看著少年那身帶著血腥味,被火焰照得發(fā)亮的冰冷戰(zhàn)胄而心慌,而她拔出腕鞘匕首的動作,更是讓她的心直墜谷底,在死亡的威脅下,小喬深而重的呼吸著,眼中難以控制地蓄上淚水。
自那日從檀臺回來,她便覺得少年與其他魏家人不同,她以為少年雖然不會保她,但至少也不會二話不說、就這么干脆利落地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