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伯功,你們?yōu)楹我缭鐏G下我就走了……這些年,我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替你們報仇,有一日我報了血仇,就能到地下與你們團聚了。”朱氏神色一變,轉(zhuǎn)而看了一眼魏劭,似怨似憤地哭訴道,“但你們應(yīng)該也不會想到,仲麟如今竟然娶了仇家女為妻!我還有什么顏面去見你們??!”
徐夫人眉頭一蹙:“娶喬氏是我受益的,與仲麟無關(guān)?!?/p>
“成親也就罷了,可是仲麟你卻沒有親手斬了那喬賊,竟叫他壽終正寢!”朱氏又哭了起來。
徐夫人臉色更是不好,朱氏是魏劭他們二人的生母,平日里她與鄭楚玉在一塊,對兩個孩子鮮少關(guān)心也就罷了,如今是什么場合,她這番話說下來不就是給其他宗親發(fā)難的機會嗎?
“來人,將朱氏扶下去休息,以免悲傷過度……”
“且慢!”
門外進來一人,是他們的堂伯魏典,從翰郡姍姍來遲。
“太夫人為何不讓夫人把話說完呢?”他接過香,拜了幾拜。
魏劭冷著面孔道:“堂伯,你又來遲了?!?/p>
“翰郡事務(wù)繁忙,所以來遲了,相信老巍侯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罪于我?!蔽旱湓掍h一轉(zhuǎn),“倒是你,你娶了仇家之女,你讓他老人家如何甘心?別忘記了,當(dāng)年是誰口口聲聲喊著誅李肅,滅喬族的。”
一路風(fēng)雨趕到漁郡,又梳洗了兩輪,念姝是有些疲憊了的,現(xiàn)下聽見從小就對他們冷眼相待的魏典又輕飄飄地說這種話,人就變得暴躁起來,但她還是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堂伯,李肅已經(jīng)死了,辛都也已經(jīng)奪回來了?!彼恼Z氣很冷,像是發(fā)難前的征兆,目光里的不悅之色讓她淬了冰的黑眼睛里如燃燒起了一團的火。
魏典不適應(yīng)她這幅女子裝扮,當(dāng)初反對她從戎的聲音也屬他最大,比起幼時見血就哭的魏劭來講,她確實更像是魏家的血脈,可惜就可惜在她是個姑娘。魏典瞇了瞇眼,堅定想到就算如今她是名勇將,那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女子。
他甩袖,冷冷道:“你懂什么?喬家當(dāng)年背信棄義,遠比李肅更加可恨,你看看你身后的人,他們哪一個不是喪夫喪兄喪子,巍國魏氏與焉州喬氏向來不共戴天,娶喬女,那就是引狼入室……”
“我兄長與喬女聯(lián)姻為的就是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磐邑,而留下喬女也只為日后能修好這永寧渠,讓我巍國不再受大旱之困,讓民有糧,軍有草,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百姓總想著不要餓死,糧草不足,常常要精打細算……”
她轉(zhuǎn)過身,平靜地掃視過參加祭禮的各族宗親,“各位應(yīng)該還記得去歲大旱吧?滴雨不落,田里的莊稼可都是生生被旱死的,百姓本就民不聊生,但為了支持軍隊收復(fù)辛都,那些糧草可還是從百姓口中省下來的?!?/p>
魏劭側(cè)目看去,他與其他人一樣,時常會忘記她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