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秦莞還是沈莞的時候,她的父親是名小小的刑獄司使,他為案情四處奔波,會些醫(yī)術(shù),也有過當(dāng)仵作勘驗尸、傷的經(jīng)驗,她跟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下也學(xué)會不少東西。
而后父親升任大理寺卿,他們一家定居在京城,成為官家小姐以后,平日里鮮少出門的她便是在家中看些案件卷宗,這些卷宗中也不乏有許多離奇詭異的命案。
秦莞將視線從宋柔的尸身上移開,轉(zhuǎn)而看向轎子的四周,試圖再找到些別的線索,但除了飄蕩的紅綢和被丟置在原地的箱盒,再無其他。
“小姐,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就不好了?!避蜍哂檬终趽踔抗?,避開轎內(nèi)那具無頭尸體,望著夜色籠罩的長街,聲音顫抖。
秦莞放下轎簾,聽到街上傳來人馬的動靜,她在想,她會些仵作之技,假若能破解此案,無論是對安陽侯府,還是對她來講都是件好事,而現(xiàn)在喜轎和尸體都在眼前,她就是缺少一個能光明正大勘驗尸體,行仵作之術(shù)的機會。
“大長公主若是知道小姐你做些仵作之事,恐怕會因此厭棄你,這樣就沒有人再替我們撐腰了,而秦家人知曉,也只會氣你壞了秦家和其他小姐的名聲,我們失了大長公主,念家小姐與秦家誰都不親近,也未必會為我們說話,那到時候我們還有什么機會去京城?”茯苓為秦莞著急,在許多人看來,驗尸有損陰德,不干凈,仵作身份低微,為人所鄙棄。
“放心,不會的。”秦莞已做下決定,她在京中舉目無親,父親身上的案子不小,只要她能查清宋柔一案,讓大長公主相信她的醫(yī)術(shù)一般,相信她的仵作之能,舉薦她以刑名幕僚的身份入京,這樣一來她才好為背上污名的父親平冤昭雪。
如今新娘死在途中,送嫁之人的嫌疑最大,而現(xiàn)在那些人都已被朔西軍帶走,等到勘察好尸身,推測出宋柔的死亡時間和致命傷口以及行兇之人的作案兇器,便能對查人及查案提供很大的幫助。
秦莞帶著茯苓從紅綢布下穿過,看見帶人前來驗尸的人是霍家公子霍甯,他并未走得太近,還未看過情況就命屬下先將尸身送往義莊,把喜轎抬到府衙。
“不可?!鼻榧敝?,秦莞喊出聲,快步走上前。
霍甯認(rèn)出她就是秦家九娘子:“你在這里做什么?”
秦莞看向霍甯身后的官差:“幾位大哥,眼下這尸身和喜轎都動不得,需要等到勘驗之后才能挪動?!?/p>
“官府查案,豈容你一介女流在這里指手畫腳?”霍甯催促秦莞離開。
秦莞再度上前阻攔:“若是未經(jīng)勘驗就挪動喜轎和尸身,物證難免會遭到損壞,不知幾位大哥可愿意承擔(dān)罪責(zé)?”
霍甯眉頭皺起,不信她懂什么勘驗查案的,全當(dāng)她是在胡鬧:“你一個閨閣女子當(dāng)眾對著官差指指點點,可還記得半點恭謹(jǐn)矜持,難道不怕被人恥笑家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