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道：“也許是宋國公不想嫁女，送來了一位替嫁女?！?/p>

念姝搖搖頭說：“不可能，宋國公府就算再不想嫁女，此樁婚事乃是皇上賜婚，他不會有這個膽子將替嫁女送上花轎的，此事若是被查出，那可是欺君之罪，宋國公府擔當不起的，宋國公府向來愛惜名聲，不會拿整個家族的名聲前途來冒險?！?/p>

而且一旦與利益牽扯上關系，即使宋柔是宋國公府的嫡女，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也不是不能被犧牲掉的。

念姝靜靜地看著一處想了會，忽然意識到屋內幾人都在看她，她微微斂目，把話說了回來，“不過，如今頭顱還未尋到，確實如九娘子所說還不能確定死者便是宋柔。”

秦莞從她略帶悵然的精致眉眼移開目光：“是，還有可能是兇手為了擾人耳目送來一具無頭女尸，眼下沒有任何證據(jù)能直接證明死者就是宋國公府唯一的嫡女宋柔?！?/p>

“送嫁的魏副尉都已經確認了?！?/p>

那夜混亂，但念姝也看清了宋柔轎子外情緒激動的魏言之，他雙目發(fā)紅，無論是震驚還是悲痛之情都不像是假的，只是她始終想不通，魏言之送嫁一路，他怎么會半點沒有察覺到異樣，一個大活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轎子中也避免不了傳出點動靜的吧？

秦莞追問：“那魏副尉又是如何確定轎子里的就是宋柔？”

“這怎么可能會有差……”霍懷信也意識到了問題，他遲疑著，那日魏言之悲痛欲絕的模樣他還歷歷在目，難道魏言之他會認不出青梅竹馬的宋柔？

“在抓到行兇人之前，任何與死者有關的送嫁人都有嫌隙，其供述皆不可信。”秦莞道，“為確認死者身份，請霍大人盡早檢驗尸身?！?/p>

霍懷信為難道：“常人尚不愿意損傷尸身，更何況此次死者身份尊貴，豈容仵作那等賤役褻瀆。”

念姝微微蹙眉，如今若是要洗清安陽侯府的嫌疑，想要查明宋柔死因，就必須勘驗她的尸身，但如果宋國公府不想此事鬧大，也無所謂與安陽侯府結仇，或許也會拖著不讓人勘驗宋柔尸身，又或是派人將其帶回京城安葬。

秦莞一聽此話，頓時神色一凜：“仵作雖屬賤役，但勘驗卻是死生出入之權輿，直枉屈伸之機括，大人如此草率斷案，就不怕獄情有偏，枉生冤案嗎？”

霍懷信惱羞成怒，奪過秦莞手中的驗狀：“你簡直就是信口雌黃！殿下，下官為官多年，可從沒有判過冤案呢！”

燕遲緩和道：“霍知府多慮了，秦九娘子并非此意……”

“不，民女卻有此意?！鼻剌秆赞o更利，“刑律先賢曾有云，獄情之失，多起于發(fā)端之差，沈毅大人曾在大理寺校正洗冤錄中引用諸多實錄，驗證了勘驗之重?！?/p>

念姝聽到沈毅之名，抬眸看著秦莞有些走神，她好像知道秦莞身上的那幾分眼熟是從何而來了。

秦莞意識到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已是有些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