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下,眾人并未因蘇子信或是蘇娥皇的解釋而停下議論,如今是在鹿驪大會的擂臺上,且蘇子信還是沖著傷人性命去的,假若喬慈反應(yīng)不及,那輕則受傷,重則危會及性命。
“擂臺比試,難免磕碰。但我征戰(zhàn)沙場多年,他是否是有心還是無意,我自然有分曉?!?/p>
魏劭的話讓蘇子信垂下頭去,挺拔的脊背泄出幾分頹唐。
蘇娥皇也低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蘇子信此人心術(shù)不正,玉樓夫人若不嚴加管教的話,只會受其拖累?!蔽痕棵娉寥缢捳Z還是緩和了些,“武山國已有多年未參加鹿驪大會,就算此次無功而返,相信家人也不會怪罪你們?!?/p>
蘇娥皇抬起頭,猶豫道:“巍侯,其實我此次來有事瞞你。”
眾人議論紛紛。
“諸位!家弟無狀,讓各位見笑了,但我姐弟此番前來奔赴盛會并非為武山國爭名?!碧K娥皇緩了緩,從袖中拿出令牌,聲音也驟然拔高道,“妾本是邊州女君,先夫去后,邊州新主難容先夫舊部,逼得薛泰已自立門戶,他獨占喙郡,坐擁五萬精兵,我此番是想為他謀個新主!”
念姝的目光從蘇娥皇的身上移到她手上的令牌上,在這局勢動蕩的時候,五萬精兵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坐擁五萬精兵就足以撬動一方格局,而薛泰這除了獨占喙郡外,其大大小小還圈了不少地方,與其說是邊州陳滂難容薛泰,不如說是他壓不住薛泰。
“原來這玉樓夫人背后另有靠山啊……”
“如今,薛泰追隨了玉樓夫人,那要是娶了玉樓夫人……豈不就是白白得了幾萬兵馬做嫁妝?”
念姝微皺了皺眉,眼簾搭垂,高臺上的蘇娥皇美麗聰明又懂些謀略善心計,手下有足夠讓她在一地稱王稱霸的猛將和精兵,而這些人以及蘇娥皇她自己都認為她要嫁給一個男人,將手中的兵馬盡數(shù)奉上,扶持他穩(wěn)坐高位,把自己的野心托付在另一人的野心之上。
其實,她想要向上走可以走的路很多,總之不該是像現(xiàn)在這般被待價而沽的對待。
蘇娥皇挺直了脊背,迎著無數(shù)驚疑、探究乃至審視的目光,勾唇微笑地掃視四周,她看過一眾諸侯,望向殿前,面無表情的魏劭和喬女,而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身著女裝格外動人心魄的魏小將軍身上。
她的神色很平靜,烏黑的眼眸看著她,只是舉起手中的酒杯,隔著喧囂的人群,遙遙對著她的方向虛敬了一下。
念姝此舉讓場內(nèi)霎時安靜下來,許多人都像是未反應(yīng)過來,他們對著擁有精兵五萬的蘇娥皇想的是“若是能娶了她會怎么怎么樣”,而對著她,他們絲毫沒有這樣的念頭。她對他們來講太強大了,強到讓人連高不可攀的惋惜心思都沒有,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被人追隨,而不是會嫁于誰,跟隨誰。
蘇娥皇也微怔了下,她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在想若是魏小將軍是她,那今日之事她又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