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一花的功夫，念姝就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回到了曾經(jīng)的住處，小樓里的陳設(shè)未變，似乎還有人特意打掃過，屋內(nèi)干干凈凈，還布置了與過往一般盛發(fā)著的鮮花。

“你倒是有本事……”念姝從小爐上還冒著裊裊白氣的茶壺上移開眼，看到繃著下頜線條注視著她的言笑，不禁皺眉，又掙動道，“放開我！”

發(fā)現(xiàn)掙動無果，他還想要將她帶去……念姝頓了頓，她自己的屋子她清楚，繞過屏風，穿過層層帷幔，然后盡頭就是一方永遠蓄著暖水的湯泉。

他想做什么？念姝隱隱感覺到了熟悉的危險，她抗拒得越發(fā)厲害，甚至還一時忘了他們?nèi)缃竦纳矸荩弥回灻畹目谖?，兇聲道：“你給我放開！言笑，你竟然敢不聽我的話！”

言笑的腳步一瞬間停了下來，沒有經(jīng)過一點兒思考，僅僅只是身體本能的反應。

念姝抓著他肩處的衣料，才暗暗呼出一口氣，結(jié)果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這次任憑她如何斥責打罵，他還是將她帶入湯泉。

又是金玉又是寶石，又是云緞絲綢又是罕見花草，對比無歸海那處的石砌小水池子，這才能被稱為是湯泉池才對吧？

念姝的思緒飄了一瞬，在雙足浸入到溫燙的池水中時反應過來。她抓著他的肩，撐著自己向上，而他僅是垂眸看著她，固執(zhí)地想將她按入水中。

“大膽！”她氣沖沖地揚起手扇他，言笑不躲也不避，結(jié)實地挨了那一掌，將她往下壓的動作，只在看見她眼角氳起的淚意而停頓。

念姝趁機靈活地借力起身離開湯池，被浸透的裙擺沉沉下墜，不斷順著她的小腿落著水珠。她低下頭，看見他被輕微扇歪過去的臉動了動，而后他抬起頭向她看來，是和過往一般的水藍色衣袍，恭敬卑微的跪姿，但他的眼神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地滋生。

*

他只是晚了一步。

言笑作為一名醫(yī)仙，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通過她身上藏不住的某些痕跡和明顯不屬于她的氣味，就可以確定她昨夜做了些什么事情。

他從前就知道她身份尊貴，日后或許會如她的母親那般有著一段明面上很是般配的姻緣，私下里還會有幾個得其喜愛的有情人……可他沒想到這其中會有紀伯宰，他風流浪蕩且還是從沉淵出來的，他怎么可以？還將她弄成這樣……

他很難受，比起嫉妒，來得更急更促的是痛心。

言笑沉默了一會，抬起手掌，有些顫抖地探向她的小腹，指尖都還未碰到，就被用惱怒掩蓋驚慌的少女立刻抓住。

“這里……”他像是被人一下按入火堆里，在窒息和疼痛中很輕很緩地說，“被人留下了很多不干凈的東西?！蹦切〇|西正在她溫暖柔軟的身體中散發(fā)著骯臟潮濕的腥氣。

“那又怎么樣？”念姝皺著眉頭丟開他的手，仙子們與凡人不同，哪里是這么容易就能懷上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