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聲音怯生生的,像是猶豫再三才開了口,聲線中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念姝尋著聲音猛地偏頭看去,她緊張驚慌,心砰砰地幾乎要跳出喉嚨,還差點尖叫出聲,面上卻是一副厭煩的,被驚擾到的不快。
“你是誰?”念姝看著那也是一身紅嫁衣瑟縮在梳妝臺邊陰影里的少女,她臉色蒼白如紙,但一雙眼睛亮亮的,欣喜又含著點希冀地望著她。
“我叫章臺,是花月夜的仙子,仙子應(yīng)該是知道花月夜的吧?”雖然是在此時此地,還是在如此狼狽還四處充滿未知危機的時候,但章臺看著素來只在傳聞中聽說過比較多的念姝還是有點興奮緊張地移不開眼。
她真得好好看,小小的一個人坐在寬敞的床榻上,僅著了身潔白的單衣,身姿單薄玲瓏。章臺不覺得她像傳聞中的那般壞,明明看上去很乖巧不是嗎?再說了像她這樣好看的女孩子都有點驕矜的小脾氣,那像念姝這樣的,脾氣更壞些,難道不是情有可原的嗎?
章臺喜歡漂亮的人,她捧著發(fā)燙的臉,幾乎都要沉溺在少女看著無辜又無害的淺色眼眸中了。
念姝蹙著眉,冷漠地盯著嚇?biāo)惶纳倥?,她不太?xí)慣對方用這么熱烈真誠的眼神看她,畢竟很多人實際上都蠻討厭她的,跟在她后頭的也大多是些表里不一的人,她不在意,也不需要那些所謂的真心真意。
“……新娘?”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叫念姝下意識地抬了抬下巴,對這看起來也像是被嚇破膽子的少女道,“你剛剛說什么勛名……新娘?”
“是啊,新娘?!闭屡_扯了扯皺巴巴的喜服,哭喪著臉,“我就是在花月夜見到的勛名,那時候他看著我的眼神,仿佛眼里都是我的樣子,和花月夜里的其他的人都不一樣,他長得又高又帥,看著還很有錢,我還以為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呢?!?/p>
念姝神情古怪,聽著章臺抑揚頓挫地說著勛名是個有病的,默默地調(diào)整了下坐姿,她不想觸碰到積灰的地面,便蜷著腳趾點著稍顯干凈些的喜服上。
“他硬是要與我舉辦狐族婚禮,一場又一場,我算算前前后后起碼得有二十場了!他還要與我合奏,手都給我彈痛了,他卻還要繼續(xù),他還要給我改名,叫我沐心柳,我就猜他是不是有個叫這個名字的心上人,可她又怎么會跟我像呢……”
章臺話音剛落,就聽見念姝短促地笑了聲,她望著她的眼神一改漠然,多了些淺薄的憐憫。
“啊,那臭狐貍也就這點本事了,喪家犬一樣的家伙,真可憐,只能做這種惡心的事情來聊以慰藉。”
念姝嘲弄刻薄地笑著說,黑發(fā)散落在她純白的單衣上,她的美麗容貌因著眉端間流露出的嘲諷、不屑、厭惡而變得愈發(fā)鋒利,一下就讓章臺意識到她的表象太有迷惑性,她絕不是那種世人更為喜愛的溫和安分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