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咽了咽喉嚨，被刻意忽視的緊張一下子全冒上心頭，她雙手交疊地放在身前，指尖微微捏著厚重的裙擺坐直。

桌上燃燒著的一對紅燭照得整個屋子都是暖融融的，而隨著燕遲的步入，這種暖就變成了難言的熱意。

點綴著精致刺繡的蓋頭遮去念姝的視線，她聽見腳步聲似乎是停了下來，在微微側頭之時，蓋頭便被掀下。

燕遲被酒意熏染，銳意削減的眼眸變得柔和，其中有淺淺的水光蕩漾，他的眸中只印著她的身影。

紅燭暈開來的暖光曖昧又纏綿，少女還維持著側頭的姿勢，燦燦的金飾和黑鴉鴉的發(fā)交纏著垂在薄紅的臉頰邊，她呆呆地愣了一會，眼睫顫了顫，下意識垂眸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嬌怯怯的，不安又害羞。

燕遲捧住她的臉，看著她長長的眼睫撲閃了幾下，才像是下定決定般朝他看來。

念姝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此刻的氣氛就好似不能再繼續(xù)保持沉默。想到出嫁前周嬤嬤欲言又止地叮囑和小心遞過來的冊子……念姝緊緊閉了閉眼，她不能讓那樣糟糕的事情發(fā)生。

“你怎么來得這么晚……”她干巴巴地開口，對上燕遲含笑的目光，又磕磕巴巴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累不累？”

燕遲搖搖頭：“不累，今日我很開心?！彼偹闶怯猩矸莸娜肆?，他們也終于名正言順地在一塊兒了。

他眼神溫柔，感受著指腹下少女的面頰傳來的細膩溫軟的觸感，他的呼吸促了些，欲垂首吻她。

她推阻了一下，燕遲也就此停住，只是用手指帶著安撫意味的一下下地撫著她的臉頰：“沒事的阿念，不要害怕，沒事的……”

不管從哪里看，這種事情就不簡單，怎么會沒事？

念姝咬了咬唇，去抓他捧著她臉的手指，忍不住低聲示弱：“嬤嬤有跟我說過的……但是我還沒學明白，能不能慢一點？要不然再過幾日……”

她這樣與他商量著說，但還未等燕遲說什么，她就蹙起眉，緊張地望向他的眼眸，覺得自己在今日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很沒道理，她閉上眼自暴自棄地虛心請教：“你要是明白，那你教教我也可以，不過都得慢慢地來……”

這樣的她又乖又漂亮，燕遲壓下心里那些陰暗的想要將她欺負哭的念頭，注視著她的眼睛，如同許下鄭重的諾言那般沙啞道：“好，都聽你的?！?/p>

……

經過一夜，念姝覺得自己就像是燕遲手下的一名罪犯，被審問，被壓迫，被懲治。

她將這話同她醒來睜開眼就在看她的燕遲一說，燕遲啞著嗓子笑了笑，伸手又來捉她，和過往的青澀不同，他似乎更明白怎么利用他們之間體型力量方面的差距來達到目的。

“阿念怎么會這么想……”他輕易地就將小幅度躲閃著她扣入懷中，帶著繭子的手掌撫過她留有各種痕跡的脊背，話是湊到她耳邊說的，“這哪里是一回事情……”

他似乎要將此事論個明白，念姝紅著臉皮捂住耳朵，伸手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