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這般平靜。念姝和秦莞其實都有所察覺，但她們都沒有在太后面前表露出來。

秦莞因著要為太后看病的緣故，這些日子常在宮中，她本就是個心細(xì)如發(fā)的，注意到了宮中不少反常的事情?；实蹖οハ碌挠H子冷漠疏離，卻唯獨會在燕離的面前當(dāng)個慈父。

這事情念姝也發(fā)現(xiàn)了，更讓她想不明白的是從前的皇帝并不是這樣的，也不會對皇后絕情至此，但要是說皇帝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性情大變的，她也說不上來，她把今日進(jìn)宮太后說的這些話還有心中的疑惑同燕遲一說。

燕遲僅是思考片刻，便斷定是瑾妃出事那會開始的。

念姝近日來也多進(jìn)宮陪伴太后，秦莞為太后診治完后，她們時常會替太后去看看瑾妃的孩子燕綏。

燕綏是宮中最小的皇子，過去也是活潑可愛的，但自從瑾妃離世后，他便像是被奪了魂那般，字也不會寫了，連話也不會說，還是在秦莞的悉心照顧下才有所好轉(zhuǎn)。

與往常倒也沒有什么不同，她們陪著燕綏在花園里，念姝與秦莞偶爾會閑聊幾句，但大多她們還是把心神放在趴在小桌上寫字的燕綏身上?？山袢盏难嘟椝坪跣睦镆恢庇洅熘虑?，心不在焉地握著筆，頻頻朝她們二人看，一有些什么動靜就會看向四周，有時候還會把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周圍伺候的宮人身上。

“綏哥兒?！蹦铈娝o不下心，輕喚了他一聲，“可是累了嗎？我們吃點點心，休息一會。”

宮人見貴人看過來，便捧來糕點放在幾人面前的桌子上。

“我不想吃這個，去給我們拿些其他的糕點來?！?/p>

秦莞側(cè)目，燕綏這份模樣倒像是有什么話要與她們說。

念姝握著燕綏的小手，拿帕子輕輕擦去他手上蹭到的墨跡，他很乖，但不讓她碰他的左手。

“綏哥兒？”

“嫂嫂……”他停頓了一會，四下張望，主動來握她的手，輕聲道，“嫂嫂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這孩子怎么了？念姝悄悄與秦莞對視了一眼，而后摸了摸他的頭，“嫂嫂當(dāng)然會相信你。”

“那秦姐姐？”

“我當(dāng)然也會相信你，綏哥兒，想說什么就說吧?！?/p>

燕綏還是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圍，才湊近了些跟她們說：“我當(dāng)初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那都是我裝的……”

“為何？”念姝想到皇子們奪嫡激烈，小孩是想要藏鋒也是有可能，但萬萬沒想到燕綏接下來會說的一番話。

“因為我看見父皇殺了母妃，是父皇，不是晉王兄……”生怕她們不相信，燕綏還強調(diào)了一下，“是我親眼看見的?！?/p>

念姝被震驚到啞然失聲，這種皇家辛秘只要傳出點風(fēng)聲，哪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你是怕被你父皇知道所以才裝傻的？”秦莞的聲音也有點發(fā)抖。

燕綏點點頭：“從前父皇待我像對離哥哥那樣好，但是從那日起，父皇看我的眼神總是黑幽幽的，而且父皇現(xiàn)在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他若是知道他一定會殺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