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國平一時心中百般滋味,五味雜陳,就因為一個人,一個消失了八年不見的兇手,究竟牽連了多少人,又害了多少人?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下來,輕聲道:
衛(wèi)國平“小丁,你來隊里的時間也不短了,有些事我能看出來你不愿說,但如今咱們也算熟悉了,按照年齡來說,你不愿意把我當哥哥,那么就憑同事的關系,你把我當成一個可以傾訴的垃圾桶也好?!?/p>
衛(wèi)國平“你這小孩看起來年紀不大,可心思卻是超乎同齡人的縝密和細心,行動果決,心狠手辣…”
衛(wèi)國平剛說到一半丁程鑫便笑出了聲,用一副無所謂的口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丁程鑫“衛(wèi)隊,我只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孩子,你用心狠手辣這個詞來形容我是不是不太合適?”
衛(wèi)國平“抱歉啊,口誤,這個形容詞不好,我應該用運籌帷幄來形容你,從幫我的忙整治任性的亞軒開始,無意與他偶然碰見,又間接性的去提醒我弟弟如何讓亞軒解開心結…”
衛(wèi)國平“對了,還差了一步,如果我沒記錯是你去調查小妤的身份,你連人都沒見過,怎么會知道她這個人,這個身份是假的呢?”
衛(wèi)國平將心中的疑惑全都拋出來,雖然丁程鑫給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將所有的事全部聯(lián)想到一起,足以見得他每一步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這實在不像一個小孩能做到的,可偏偏他就是個小孩,但這些事說出來連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都不信。
丁程鑫微微一笑,將毛巾沾上溫熱的水,輕輕擦拭秦雪兒的臉龐,手臂…
他的目光很平靜,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問題,只不過比旁人算計的更多一些,只要想法大膽,又勇于實踐,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衛(wèi)國平“小丁,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強的防備,你小弟弟耀文,他不是先天性的啞巴,是后天受了刺激而不愿開口說話,也是因為八年前雨夜對不對?”
聞聲丁程鑫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他深知小源不會去說,那么衛(wèi)國平是從哪知道的?
衛(wèi)國平注意到他神色的警惕,當警察這么多年第一次對小孩束手無策,他咳了兩聲,好掩飾自己此刻的尷尬,輕聲說道:
衛(wèi)國平“別瞎想,你二弟守口如瓶,我之前讓二叔和小湯都去問過,但他一個字都沒說?!?/p>
衛(wèi)國平“后來我跑了寧江市所有的醫(yī)院,從診斷記錄中打聽到了你小弟弟是從八年前才開始不說話的?!?/p>
衛(wèi)國平“小丁,有些事一直瞞著沒有用,就像兇手不論怎么逃避,我們總會將他抓出來,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這個人!”
丁程鑫眼眸低垂,將秦雪兒的手塞回被褥,他別過頭來,溫柔而深情的目光落在秦雪兒的臉上,仿佛在思考什么。
說實話衛(wèi)國平這個人值得他信任,不過丁程鑫對警察總是好心辦錯事的能力更熟悉,他一個人能更好的調查,所以他習慣一個人去承受這一切。
從小時候就知道了獨自承擔。
丁程鑫“衛(wèi)隊,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如果有第二個人知道,那么你不會再值得我信任?!?/p>
丁程鑫“請你理解我,我要保護我的弟弟,我的兩個弟弟,一個都不能受到傷害?!?/p>
盡管丁程鑫總是對張真源又兇又罵,但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看似打鬧雙標又偏心,但何嘗不是屬于他們獨特的默契呢?
衛(wèi)國平點了點頭,他都清楚。
既然做出了這個打算,那么他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到底。
丁程鑫“八年前那個雨夜,我來到電機廠去尋找我弟弟的時候,正好警察和一些工人圍在陳山河出事的附近,待你們都離開后我過去找耀文?!?/p>
丁程鑫“我見他躲在鋼材后,瑟瑟發(fā)抖,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在送他去診所的途中,耀文斷斷續(xù)續(xù)告訴了我一些事,他看見了兇手強奸…”
說到一半,丁程鑫頓了頓。
似乎是考慮到衛(wèi)國平的心情,但顯然衛(wèi)國平早就做好了準備,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丁程鑫繼而說道:
丁程鑫“耀文看見了兇手強奸聶小雨,看見兇手幫忙逃竄,更看見兇手抹了陳山河的脖子,那血撒落下來,在他眼前落下…”
丁程鑫“耀文受到了刺激,這些年他一直在畫一雙眼睛,當年看到的兇手眼睛,只要他再次看到兇手,那么他會認出來?!?/p>
聽到這些,衛(wèi)國平攥緊拳頭,兇手強奸了聶小雨這件事顯然是事實,他說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情緒,心疼,懊悔,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趕到現(xiàn)場…
或許,或許山河就不會死。
只可惜任何事都不能重來了。
衛(wèi)國平“你弟弟看到了兇手的眼睛,那么兇手也見到了他的模樣,如果這幾年變化不大,兇手也可能認出他來…”
衛(wèi)國平“所以你懷疑是兇手?”
丁程鑫點了點頭,這是他的推測不是猜測,衛(wèi)國平來之前的半小時里,他又將所有的案件碎片向電影回放般在腦海中重新放映,從而總結出了兩點。
八年前兇手最后一次行兇,銷聲匿跡,隨后又在前段時間行兇分尸,甚至將尸體分割成了各種大小不同的位置,丟掉不同的地方。
如此費心心思去殺一個人,或許兇手不是想抹去死者的身份,是想掩飾某個東西。
丁程鑫抬起頭來,輕聲道:
丁程鑫“衛(wèi)隊,如果分解死者,不是為了單純的拋尸隱藏身份,是另有所圖呢?”
衛(wèi)國平“另有所圖?”
丁程鑫“嗯,我在想,如今找到的尸塊大大小小拼湊起來,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了,那么皮囊是能重新組裝,可皮囊下的東西呢?”
衛(wèi)國平“皮囊下的…東西?”
顯然衛(wèi)國平還沒有反應過來。
丁程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神色嚴肅:
丁程鑫“比如說,器官?”
衛(wèi)國平“器官移植?!”
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只有這個。
因為器官始終沒有找到,在尸塊的檢測中也沒有器官等的痕跡。
器官移植要么是販賣,要么是為了救人,為了救對兇手來說最親近的人。
衛(wèi)國平明白了,他們如今調查正瓶頸,或許可以從這一條線索插手。
他連忙起身,心里有了打算。
衛(wèi)國平“我現(xiàn)在就讓人去調查各個醫(yī)院!如果是器官移植肯定會有記錄!”
衛(wèi)國平“包括私立的醫(yī)院,診所,一個都不能放過!”
丁程鑫“衛(wèi)隊,你先等一下?!?/p>
丁程鑫起身攔住他,又說道:
丁程鑫“可以從這家醫(yī)院查起來?!?/p>
衛(wèi)國平“為什么?”
丁程鑫“我剛才聽護士說起三樓有一個病人,她的名字很熟悉,是出現(xiàn)在未采集指紋名單中蔣廣善的妻子,她就在這家醫(yī)院?!?/p>
另一邊,嚴浩翔和賀峻霖來到公安局,他們需要拿到關于馬嘉媱這個人的所有資料。
只不過剛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匆匆忙忙從嚴浩翔身旁跑過去,差點就將他給碰倒了。
張真源“抱歉抱歉啊?。 ?/p>
嚴浩翔“沒,沒關系?!?/p>
張真源連對方都沒有看清,甚至撞了人連頭都沒有回,看起來真的很著急。
賀峻霖瞇了瞇眼,扶住嚴浩翔的手臂就想追過去讓那人好好道歉,還沒去追,嚴浩翔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嚴浩翔“別去,他是我們學校的導師,也可以說是我的學長?!?/p>
賀峻霖“這么…同齡嗎?”
嚴浩翔“嗯,他跟我和你提起過的馬嘉祺學長都是在線的實習導師,看來是有什么事,不然不至于碰到人都不帶停下來的?!?/p>
賀峻霖挑了挑眉,差一點他就要打電話讓小弟去收拾對方了,就差一點。
嚴浩翔“走吧,去找資料。”
賀峻霖“好,聽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