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珍熙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陷入沉睡。然而,這睡眠卻像被什么攪動的湖水,表面平靜,內(nèi)里翻騰。在夢境的迷霧中,一個聲音溫柔地、執(zhí)著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李鐘碩“珍熙……”
那聲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就在耳邊,又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磁性,和隱隱的哀傷。
白珍熙“嗯?”
白珍熙在夢中輕應(yīng)了一聲,意識如同從混沌中掙脫出來一般,緩緩睜開雙眼。她看見了李鐘碩。櫻花樹下,少年的身影被陽光勾勒出一層層交錯的陰影,斑駁而柔和。他站在那里,微微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像是盛滿了星光,又像是藏了整個世界的秘密。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聲音像是細密的雨絲滴落在心湖上,激起一圈圈漣漪。
李鐘碩“珍熙啊……”
他的聲音繾綣悠長。初夏的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游樂場里充斥著此起彼伏的歡笑聲,人們?nèi)齼蓛傻刈咧?,笑聲與歡呼聲交織成一幅熱鬧的畫卷。李鐘碩手里捧著一只冒著涼氣的冰淇淋遞給她,奶油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像是化不開的甜膩,又像他們尚未出口的情話。
白珍熙“專門排隊買給我吃的嗎?”
白珍熙接過冰淇淋,忍不住揚起嘴角,聲音里滿是掩飾不住的甜蜜。李鐘碩沒有回答,只是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眼角帶著寵溺的笑意,像春風(fēng)拂過柳梢,柔柔地讓人心里發(fā)軟。
白珍熙“討厭啦,不要弄亂我的發(fā)型?!?/p>
白珍熙嘟著嘴抱怨,手上卻繼續(xù)舀著冰淇淋往嘴里送,眼神悄悄瞥向他,藏著一點小得意。
但夢境終究是脆弱的,它像沙漏里的細沙一樣,在某個瞬間突然崩塌。當白珍熙猛然從夢中醒來時,冰冷的床單貼在背上,汗水浸透了衣衫,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她咬緊牙關(guān),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掌心傳來的疼痛讓她的意識更加清醒,但那片夢境依然牢牢盤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灼燒感,指尖輕觸之下能感覺到皮膚已經(jīng)泛紅。眼眶酸脹得厲害,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劃過她的面頰,留下一道道潮濕的痕跡。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呼吸變得艱難,她的喉嚨哽咽,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那種悲傷和絕望,像是濃稠的黑霧,籠罩了整個房間。
記憶不由自主地倒帶,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改變了一切的夜晚。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突然被巨大的爆炸聲吞噬,火焰迅速吞噬了整個家。父親冒著濃煙沖進廚房,把母親拖了出來,可那時的母親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他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最終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白珍熙身上。他用濕透的被單裹住她,又給她穿上救生衣。
白父“珍熙啊,你怎么偏偏喜歡李鐘碩少爺呢……”
父親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像是破碎的玻璃片割裂空氣,
白父“我應(yīng)該阻止你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和鐘碩少爺在一起,你媽也不會……”
白珍熙“爸,什么意思?”
白珍熙驚恐地望著父親,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父親長嘆一口氣,將埋藏許久的秘密娓娓道來。一年前,母親患癌,為了籌集醫(yī)療費,父親向李基英借錢。李基英提出條件:讓父親幫他在樸施厚的車上動手腳。父親答應(yīng)了,導(dǎo)致樸施厚車禍成植物人。事情暴露后,李基英威脅父親,逼迫他勸白珍熙與李鐘碩分手。然而,父親的反抗激怒了李基英,最終換來了滅口的命令。
白父“今天李基英讓我勸你們分手……我拿這件事威脅他……沒想到……他竟然想殺人滅口……”
父親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悔恨,
白父“雖然我是為了你媽,但我確實害了人。死有余辜??墒?,你媽那么善良的人,不該這樣離開……我也不打算活了。珍熙啊,你要活下去,替我們報仇。”
說完,父親拿起槍對準太陽穴,扣動扳機。一聲悶響之后,房間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白珍熙癱坐在地上,冷汗順著額頭滑落,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她拼命沖向大門,卻發(fā)現(xiàn)門被鎖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絕望之下,她打開窗戶,從八樓躍下。墜落的瞬間,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老天爺,一定要讓我活下來!我要讓李基英一家血債血償!”
回憶戛然而止,白珍熙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她再次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臉頰已經(jīng)腫脹,淚水模糊了視線。
白珍熙“你不配,李鐘碩也不配?!?/p>
她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種刻骨的恨意,
白珍熙“爸媽,我會親手為你們報仇,哪怕付出一切代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