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宣看著眼前脆弱如琉璃一般的孩童,心里難得帶上了一絲同情和憐憫,又想到那強大的白玉京,也許跟著他未來能過上好日子。
??瑾宣壓根沒想過白玉京會離不開天啟。
??“是?!?/p>
??轉(zhuǎn)身緩慢地走著,還要時不時回頭去看看小人有沒有追上他的步子,這一路走了一刻鐘,最后還是瑾宣抱起來用輕功飛過來的。
??蕭羽在小太監(jiān)的唱喏聲中一步三咳地走了進去,見到蕭若瑾也并未跪拜行禮,如今傀儡就在身邊,誰還跟你做小伏低的演戲啊,一切用實力來說話。
??蕭若瑾看著這個眉眼間和易文君有八分像的孩子,易文君做過的事情霎時間浮現(xiàn)在眼前,無一不昭示著他被背叛的可笑。
??更何況,蕭羽的眼底沒有對父愛的渴望,也沒有對父親的孺慕,他心底很是復(fù)雜,等了半晌后,也不見行禮問安,當(dāng)即怒喝一聲,有些外強中干,“蕭羽!你的君臣禮儀呢?!見了孤為何不行禮問安?!”
??這話蕭羽聽了著實想笑,抬頭略帶譏諷地看著暴怒如小丑一樣的人,“且不說我今年才七歲,身邊連照顧的太監(jiān)嬤嬤都沒有,何人教導(dǎo)我的禮儀?再者,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連我都懂得道理,陛下您怎么會不懂呢?”
??他不是沒有期待,不是沒有孺慕,只是上一世過于慘烈,傷怕了而已。原本他想著,如果蕭若瑾能對他流露出哪怕是一絲的愧疚和關(guān)心,他都決定以后對他好一些,護著他一些,即便是因果盡消,可也有這份牽絆在,便算作是上輩子謀害他的補償,然而……
??不值得。
??一切都不值得。
??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的兒子,見了面即便不噓寒問暖,那也至少關(guān)懷一句,哪怕是看在白玉京這么強大的靠山的份上,可是他心里有鬼,他急了,他害怕了,所以一張口便是呵斥,想讓蕭羽對他升起敬畏之心。
??可是蕭羽不是真的七歲小娃娃,他看得懂這一切,就因為看得懂,所以才感到悲哀。
??就像上輩子,他死了,最后連尸體都不曾有人收斂,誰也沒有想起來,還有一個他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即便是他的母親,也不曾帶走他的遺體,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
??這一刻,他突然就看開了。
??蕭若瑾著實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如此頂撞他,對于一個大權(quán)在握的皇帝來說,這是最不能忍的。
??一旁的白玉京閃身抱起蕭羽,縱身一掠就出了承明殿,蕭若瑾當(dāng)即大怒,所有的風(fēng)度威嚴碎成一地,暴怒如被奪了食的狗,“快!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走出這個皇宮!”
??他可以不關(guān)心不在乎蕭羽,但是那也是他的所有物,他可以不看不顧,可以任意嗟磨,但底線是別人不能碰。
??白玉京從宮殿頂部掠過,身后追著一群高手,就在快出宮門時,突然出現(xiàn)了十幾個無聲無息的人攔路,比傀儡還像傀儡,見了面直接抬劍攻來,劍氣連著劍氣,細密到織成網(wǎng)要將人攔住。
??懷中的蕭羽勾唇輕蔑一笑,并沒有放在眼里。
??有天道規(guī)則制約,他們傷不到他。
??果然,劍氣縱橫,但在他們周圍便很快消弭干凈,對面難得氣息紊亂一瞬,大概也在驚愕。突然,也不知道是誰一劍劃過,不帶絲毫殺意,傀儡體內(nèi)的靈石快要消耗殆盡,一時間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好在那劍氣只劃破了白玉京臉上的面具,并沒有傷到他和懷中蕭羽分毫。
??而后面追上來的瑾宣和瑾仙他們看到白玉京的臉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無他,只因這張臉和宣妃娘娘像了個十成十,甚至比宣妃還要精致一些,更多了些女子少有的英氣和帝王威儀,和懷中的小蕭羽比起來,簡直就是長開了的蕭羽。
??眾人心底誕生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蕭羽示意白玉京帶著他走,而他則反手扔出去一個陣盤,趁著他們尚未反應(yīng)過來時將所有人困在里面,而后對他們最后留下了一句話,“今日之事最好不要宣揚出去哦,不然皇室威嚴將毀于一旦呢。這個陣法只能持續(xù)兩個時辰,到時候自然會放開你們,不要強行打開哦,言盡于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無期!”
??皇室可以倪于墻內(nèi),但必須外御其辱。
??這是蕭羽交給蕭若瑾最后的一個道理,至此,他徹底斷了念想。
??黑色的陣盤被激活,里面銀色符文閃動著,瑾宣他們只覺得自己在重壓之下寸步難行,連手中的劍都舉不起來,何談強行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