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幾乎被裹成繭,跪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人,莫名地和從前一個人的身影重合。
那個人是正道的弟子,是看所有人都看好的后輩,也是他愛而不得的人。
他當(dāng)時死的時候,也是這么看著他,企圖他對他有一絲憐憫之心
可是他沒有,他的靈劍穿透了他的胸膛,禁錮了他的靈魂,磨滅了他的存在,魔淵也被封印,世間再無邪魔。
他悔恨,他不甘。
好在他提前準(zhǔn)備了些東西,天道并沒有管束他的資格,終于有一日,他感受到世界壁壘有一處變得薄弱,他拼盡全力沖了出去,在世界海里流浪。
眼看著他要死了,在經(jīng)過這個小世界的時候,他感受到匱乏的靈力(和修仙世界比),一股腦沖了進(jìn)來,這才得以茍延殘喘。
沒想到又栽倒在這個人手里。
“祈兒……”他和他的祈兒真的很像。
這一聲讓蕭羽愣在原地,因為他喊的是某一個世界里他當(dāng)時的名字。
元祈。
而眼前這人,竟然是死在他手里的魔尊,歸子渡。
瞬間收斂心神,揪取一縷魔氣,存入陰符中,妥善保存好后才看向身前的歸子渡。
妖冶的容貌和從前記憶中的模樣不太像,畢竟邪魔蠱惑人心,需要好看的皮囊,修為越高皮囊越美麗,那時候的歸子渡,實力是邪魔堆里頂尖的存在,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即便是邪魔,可看著卻總有一股仙靈的圣潔感,畢竟也是要用來蠱惑修仙之人將之拆骨入腹,這樣的皮囊最便捷,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這般,邪肆妖冶,看著就不像個好人的樣子。
“分身?怪不得這么弱,你的本體放在哪里呢?躲在哪里窺探著明亮的光呢?”蕭羽一抬手,金紅色絲線急劇收緊,勒的歸子渡身上邪魔氣滾滾而出,“茍藏著吧,一定要藏好了,千萬不要,讓我找到你?!?/p>
輕飄飄的聲音好似千斤重,狠狠砸在歸子渡身上,刺骨的疼讓他痛喊出聲,言語間都是威脅,“嗬嗬,你,你將來是要飛升的吧,天道規(guī)則,禁錮著你,你可要,將你的修為藏好了,不然,不然天雷落下,你要比我還早消失在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不能有仙,他說如果羽子飛升的話,肯定會消失在這個世界,而他可以一直藏在這里,意思是他要茍??上в鹱犹崆按蛱搅怂牡胤?,提前殺了過去,這里羽子沒有用全力,有藏拙。)
他猩紅的眼睛里都是暢快?好似已經(jīng)看到了蕭羽消失在天雷下的場景,神經(jīng)質(zhì)地大笑出聲。
蕭羽毫不所動,覆手間,絲線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比那天空懸掛著的驕陽還要刺眼,光芒熄滅,陣中的邪魔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哥哥!”
蕭景瑕尖銳的喊聲喚醒所有人的神思,蕭羽依舊維持著跪地的姿勢,微微低垂的頭下面是一灘黑褐色的血跡。
一道分身而已,他還不至于拼盡全力,剛剛稍有藏拙,此刻,他垂著頭,喉間被遏制住的血滴落而下,形成一個小潭,周圍包裹著的陣法撤下,外面的人一個個涌入,蕭羽余光看見無人所在之地,一個朦朧的黑影立在那里。
外圍金光散去,看到了全程的唐蓮他們急忙跑到蕭羽身邊,扶住他靈力用盡疲軟的身子,一旁的蕭若風(fēng)得了命令盡職盡責(zé)地裝死。
看了半天,那黑影才悄無聲息地離去。
蕭羽這才徹底閉著眼,心底思襯,也不知道那狗東西信沒信他實力就是這么差。
后面的事情蕭羽沒有摻合,他全程都是裝暈的,無心還是跟著白發(fā)仙走了,只不過臨走前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親了蕭羽一下,十分虔誠的,不帶一絲褻瀆。
走之前還十分鄭重地拜托蕭景瑕,“勞煩小公子,等羽公子醒來后傳信與我,不勝感激?!彼p手合十,眉目慈悲,眼尾的妖紅有些潰散,半闔眼看蕭景瑕,此刻到真有了幾分高臺佛像的慈悲。
但他的舉動讓蕭景瑕很生氣,唐蓮也是一副氣悶的樣子,在場眾人誰都沒想到他會這么做,以至于人都走了,他們還沒回過來神。
無關(guān)緊要的人散去,關(guān)鍵是給蕭羽治病,司空長風(fēng)親自把脈后出言帶回雪月城去治療,蕭景瑕蕭若風(fēng)和蕭羽比蕭瑟和雷無桀先走一步。
……
雪月城。
蕭羽靜坐在包廂臨窗向下望去,他在來到雪月城的第三天就大好了,本來想要告辭離去,但唐蓮說,“小羽,你難得來一趟雪月城,就留下來,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可好?”
唐蓮話少,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要求他,當(dāng)然是答應(yīng)了。
如今的雪月城并沒有上一世那么繁華,畢竟天下無雙城的“天下”二字還在,雪月城越不過去,得益于劇情的強大,雪月城慢慢的快要和無雙城比肩了。
“小羽,嘗嘗這個,這是雪月城獨有的酒,在外面是買不到?!碧粕徸谒麑γ妫〕鲆粋€巴掌大青綠色的玉瓶,從里面倒出來一柱透亮的酒液,沁人心脾的香味頓時包圍住整個房間。
“還有還有,我跟你講,大師兄一直在給你準(zhǔn)備禮物,打算下一次找你的時候給你帶過去呢,沒想到你這次竟然來到了我們這里,我,我們可真是太高興了!”千落坐在蕭羽旁邊,嬌俏的臉枕在胳膊上,自下向上看著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對了,這個酒一次性不能喝太多,雖然入口很甜,但后勁很厲害的,我當(dāng)初沒聽師兄話,睡了整整一天呢?!?/p>
今天是唐蓮拉著他來小聚,結(jié)果半路遇到了來找他的司空千落,唐蓮無法,只能帶著她一起來。
蕭景瑕和蕭若風(fēng)去忙活了,只有蕭羽留了下來。
千落的話讓對面的唐蓮?fù)蝗缓π咂饋?,俊秀的臉上浮現(xiàn)兩團(tuán)薄紅,很輕很輕,就像內(nèi)斂的他一樣。
“既然如此,那我要細(xì)細(xì)品嘗一番?!笔捰鹉笞【票?,放在鼻尖處輕嗅一下,才將杯中的酒液飲盡。
剛?cè)肟谑浅醮簳r節(jié)草木新發(fā)的嫩芽,中間又轉(zhuǎn)化成為花朵的清香,入腹后,這一杯酒才像是果子成熟后的清甜,是一種別致的風(fēng)味。
仿佛喝到了一顆果樹從發(fā)芽抽條到開花結(jié)果的過程,中間經(jīng)歷無數(shù)風(fēng)吹日曬,最終收獲了剛?cè)肟跁r的果子甜香。
“好酒?!笔捰饛木浦兴坪蹩吹搅俗约旱膹那?,死亡算是新生,再在各個世界里輾轉(zhuǎn),收獲了很多東西,算作是成長,到現(xiàn)在,他又回到了這里,看明白了很多東西,也放下了很多東西。
結(jié)出了累累碩果,熟透的果子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誘人的清甜。
“這酒每個人品起來的味道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最后入腹時,品到了一股腐爛的氣息,有的人是酸的,還有的人沒有味道?!碧粕徱埠攘艘槐龅木迫牒?,清透的酒液反而填滿了他的雙眼,“東歸酒肆的老板自己品到的味道是苦澀的,所以他給這酒取名為悔,他說他后悔了,卻也不說是什么事,任由外界猜測。”
千落一杯后就沒再碰,臉頰飄紅,濕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蕭羽,聽到這里,下意識一拍桌子,桌面盛菜的盤子都移了位置,“我知道一些!”
“我阿爹說,他們曾經(jīng)是故交,他說那老板后悔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如果可以,他想回到過去改變自己的決定。”
蕭羽輕嗤一聲,手中冰涼的酒杯沾染上他指腹的幾分暖熱,杯中殘余的酒香似乎越發(fā)濃郁起來。
百里東君悔的,恐怕不是搶親和青云臺的事情,而是如果可以,他絕對會提前把易文君塞給葉鼎之,絕不讓蕭若瑾跟她成親。
蕭羽合并章,我總以為我昨天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