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沒有錯。
明德帝和虛空上的兩人情感共鳴。
他有什么錯呢?
他為王時,沒有做過孽,為帝時,更沒有讓百姓生靈涂炭。
他在位時,不說有大的功績,卻也是海晏河清。
唯一的錯,就是因為搖擺的心殺了瑯琊王,僅此而已。
那憑什么百里東君敢在青云臺上對他出手,打一國之君的臉面?
就憑他是李長生的弟子嗎?
可笑,荒謬!
他們指責他搶了葉鼎之的女人,可他們也不看看,是他們先訂的婚,宣妃算是婚內(nèi)出軌!
葉鼎之才是那個小三!
越想越氣,明德帝開始大喘氣,心肺有些難受。
他知道,這是青云臺之后落下的的病癥。
也是,殺了親弟弟的愧疚感作祟。
但現(xiàn)在,他只覺得暢快極了,他沒有錯,他憑什么認錯!
憑什么要讓那些施害人肆意凌駕于受害人之上,還擺著一副清高正義的虛假模樣!
明德帝冰冷晦暗的眼神落在剛剛清醒的百里東君身上,宛若利刃一點點將他玻璃拆骨一般。
但他會認識自己的錯誤嗎?
他不會。
他始終堅信,少年人義氣高遠,見不平之事就是要出拳!
低下頭躲開明德帝的目光,一副知錯的模樣,可眼底是滿不在意,毫無半點愧疚。
他只在乎他那死去的所愛,僅此而已。
要么說人家是大城主呢,這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明明都是飽讀圣賢書之人,為什么他們就是不懂書中的含義呢?
蕭羽和蕭崇同樣冷冷地看著雪月城所在的方向,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若天下非黑即白,若真的公平公正,那么,他們?yōu)槭裁匆鲈谥魑桓咛弥希?/p>
為什么不是他們?
為什么他們要行跪拜禮?
不過是,權利地位,凌駕于所有之上。
這個世界,帝王,就是法度!
誰有權利,誰就有話語權。
有本事揭竿起義,黃袍加身登基為帝??!
你看看天底下的百姓會不會用唾沫星子淹死他們,會不會把他們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會不會讓他們的尸體,遺臭萬年!
皇室眾人皆眼含嘲諷,目帶睥睨,來回看著底下這些人,似乎要透過他們身上那層皮,看看里面的心是不是有著敬畏的。
坐在下首的蕭瑟什么時候被這么看過,向來都是他這么看別人的。
握著杯子的手越來越用力,青筋凸起,似乎要將杯子捏碎一般。
好在,杯子質量上佳,他沒有成功。
他崇拜瑯琊王,不就是看中他這獨一無二的,自由瀟灑的俠客氣息嗎?(沒禮貌的草莽)
皇室眾人有太多心思,只有他至真至純。
明德帝他們看懂了蕭瑟的倔強,勾起唇冷哼一聲,終究是寒了心。
【“娘親!我們回來了!”蕭羽三人興沖沖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來,蕭若瑾立馬直起身做好,以免讓孩子看到之后丟他的臉。
三個身姿挺拔的少年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鮮衣怒馬,活的熱烈而燦爛。
在幾年前,易文君在易卜去世后接手影宗,成為實力最強的宗主,而蕭若瑾也力排眾議,封了她為皇后。
三個存活的皇子都是她撫養(yǎng)長大的。
“娘親,我們明日休沐,我們商量好了,要帶你出宮去玩,娘親可愿意?”蕭羽一如小時候一樣,趴在她的膝上看著她,眼睛澄凈如水。
“咳咳~”蕭若瑾雖然已經(jīng)習慣了文君比她更吃香些,但還是受不了孩子們的忽視。
三個少年將目光放到他身上,敷衍的開口,“啊,爹爹也在啊,但是爹爹明日要忙,等改日吧?!?/p>
易文君拍了一下蕭羽,也不知道這孩子怎么總愛懟他爹,明明蕭若瑾對他們都很好啊,“可以啊,但是你們爹明日也有空,你們看要不要帶他一起?”
易文君很認真的詢問他們的意見,并沒有因為身份直接要求。
“爹你明日不上朝嗎?近日不是因為那事鬧的兇嗎,不上朝行嗎?”蕭楚河并沒有養(yǎng)在蕭若風手底下,他是由易文君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少年。
“不上,過幾日就解決了,你們別聽他們瞎說?!?/p>
“都說了是瞎說,我們還聽什么?!?/p>
“那就明日一起?”蕭崇最為年長,三個人里面是他拿主意多一些。
“一起!”】
一家五口的畫面是那樣的溫馨。
蕭崇看著自己健康的眼睛,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臉龐,生出了一絲名為慶幸的情緒。
慶幸那個自己遇到了這樣好的一位母親。
雖然不是親生的,卻勝似親生。
想到自己一出這個空間,就要陷入永無止境的黑夜里時,他就生出了淡淡的抗拒。
抗拒什么呢?
明明前十幾年都是這么過來的啊,有什么好抗拒的呢?
大抵是,我本可以永墜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握著杯子的手被一抹溫熱覆蓋,帶著淡淡的,堅定的意味,將他從無盡的虛耗中拽出。
微紅的眼眶對上了蕭羽安撫的眼睛。
那樣鎮(zhèn)定,那樣堅定。
“沒關系二哥,出去以后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的,天下能人異士那么多,一定有人能治的?!睂嵲诓恍校桶岩锅f推出去,夜鴉怎么說也是藥王谷出來的,應該有能治的法子。
蕭崇展顏,突然就沒有那么惶恐了。
“好,到時候,二哥就交給小七了。”
兩人相視而笑,倒是有了畫面上一家五口的溫情脈脈。
沐春風視線落到他們身上,眼睛突然一亮。
下意識往周圍一轉,就看見了蕭瑟奇奇怪怪的目光,他眼睛再次一亮。
乖乖,大新聞!
他看著畫面上的蕭楚河,和在場的蕭瑟對上,知道他當朝的永安王,自己之前很是崇拜的人。
所以……
三兄弟……
嘿嘿嘿……
然而,他這個發(fā)現(xiàn),不止有他發(fā)現(xiàn)了。
“蕭瑟,你是永安王蕭楚河!”雷無桀眼神帶著些激動,一巴掌拍在蕭瑟大腿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蕭瑟當即皺起臉,不悅地等著雷無桀,“你個夯貨,下手這么重你要死???”
雷無桀不好意思地給他揉揉,看著另一邊湊過來一顆頭,“你還說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語氣帶著些幽怨和惋惜。
是唐蓮。
那個忠厚的大師兄。
司空千落倒是沒有別的想法,永安王干她何事,她在乎的只有蕭瑟罷了。
只是,永安王蕭楚河曾經(jīng)是天之驕子,少年英才,年紀輕輕便入了逍遙天境。
可如今,他身受重傷,除了一身輕功,別無他能。
她只是心疼他。
雪月城的小輩皆是目帶驚嘆,年長的人卻是淡定至極。
畢竟,從前一直見來著。
但是現(xiàn)在,蕭楚河這個名頭,因為瑯琊王蕭若風被打了折扣,就像雪月城因為百里東君而抹了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