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他,眼含羨慕。
虛空暗淡下去后,突然有一縷白霧溢出,緩緩飄落在蕭羽身旁,他試探著伸出手去。
那白霧頓時化作一封書信,上面寫著“吾兒親啟”。
蕭羽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被人一直惦記的著滋味原來是這樣……
眾人被這一幕驚到,直接站了起來,伸著頭想要仔細(xì)研究一番,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神異現(xiàn)象。
可惜了,他們還不敢到處走動。
畫面再次亮起,眾人下意識坐回了原位,蕭崇給蕭羽遞過一方帕子,輕柔地擦去了臉上的淚珠。
畫面上變成了一處白茫茫的空間,和他們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很像。
【易文君站在原地沒有隨意走動,只好奇的看著這一處天道空間。
“汝喚吾何事?”
“想和你做個交易。”
“說來聽聽?!?/p>
易文君不是這一方世界的人,因?yàn)闄C(jī)緣巧合來到了這里,成為了易文君。
也十分有幸,能親自參與進(jìn)來。
“我想,我身上應(yīng)該是有功德的對嗎?”
“對。”
“那我想用我身上所有功德,來換一個一個可以給羽兒改名的機(jī)會,我想,他若是知道他也有人愛著,會不會沒那么偏激,會不會能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在二十歲這年自戕,結(jié)束自己潦草荒謬的一生。”
“允?!?/p>
易文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開心的笑了起來,雖然她很愛羽兒,但那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再怎么樣都改變不了。
如果可以,她當(dāng)然希望羽兒能夠快樂一生。
不做那蕭楚河的磨刀石,不做那明德帝制衡的棋子,不被宣妃冷嘲熱諷,只開開心心地做一回自己,就夠了。
“還請麻煩給羽兒帶去一封信,足以安撫他無處漂泊的心。”】
娘親,我知道了,我知道有人愛著我,這已經(jīng)足夠了。
能夠成為你的孩子,是我最大的榮幸。
如果可以,我想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做你的孩子可好?
只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嫌棄我煩,生生世世追著你。
虛空徹底暗了下去,所有人還沒發(fā)應(yīng)過來就被送出了空間,一晃神,站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繼續(xù)著原本的事情。
不過一瞬而已,他們卻知道這已經(jīng)過了許久。
雪月城的百花會繼續(xù)走了下去,但負(fù)責(zé)任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此時,赤王府里,蕭羽抱著那封信哭的像個孩子。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暢快的痛哭過了,往日里他連哭泣都找不到理由。
一臉張揚(yáng)不過是掩飾他不被愛的事實(shí)。
蕭崇神情有些恍惚,感受著眼前的黑暗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不禁苦笑一聲。
“原本習(xí)慣了的,若我不曾見過光明……”
罷了,慢慢適應(yīng)吧。
此刻皇宮里,最先有反應(yīng)的是明德帝,他這一次頗為強(qiáng)勢,先給宣妃賜了一杯毒酒了解了她那不值得的一生。
然后開始磨刀霍霍向朝臣。
因?yàn)橛涀×水嬅嫔系拿婵祝运⑿枰裁磳?shí)際的證據(jù),偽造或者真實(shí)的證據(jù),一個個被殺的人頭滾滾,朝堂上被提拔上來一個又一個年輕的臉龐。
太師董祝最先察覺不對,率先辭官離去,保全了他們最后的君臣體面。
朝堂上氣氛突變,人人都用功極了。
接下來,他該處置江湖了。
趁著他還能動彈,一定要解決掉所有的隱患。
望城山有趙玉真投誠,最先接受審查,也是下手最輕的一個,此外,還有無雙城最識抬舉。
其余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明德帝先禮后兵,若是識抬舉他就好說話,若是不識抬舉就直接舉兵進(jìn)攻。
十分雷厲風(fēng)行。
雪月城離得較遠(yuǎn),聽著外界的消息,突然慌亂起來,但他們肯定,有蕭楚河在的地方,明德帝絕對會看幾分薄面,畢竟他是明德帝最愛的孩子。
可是這一次他們料錯了。
明德帝格外狠厲,臉蕭崇和蕭羽都不需要出手,他直接寫了一封詔書,領(lǐng)兵的大臣拿著詔書來了雪月城。
見到了從前明德帝最愛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棄了的孩子。
“庶人蕭瑟接旨。”
“孤幾度思慮,最終決定將你從蕭氏皇族族譜中除名,此后再無永安王蕭楚河,只有庶人蕭瑟,并且無詔不得進(jìn)入天啟。”
大臣臉上洋溢著笑容,畢竟他站的從來都是蕭崇,那個腦子正常的溫潤君子。
除了一大勁敵,他怎么能不高興呢。
蕭瑟看著眼前的詔書,不敢伸手去接,但他知道,他所擁有的,徹底失去了。
如今才覺得,他擁有的是如此的多。
“怎么?庶人蕭瑟這是要抗旨不成?那你可要想好了,必須臨行前吩咐我們,若是有人敢反抗,一律,殺無赦。”臣子笑的一臉奸詐,字字譏諷著他。
蕭瑟緩緩跪下,恭敬地接過那一份刺眼的明黃旨意,心里空了一塊,漏著風(fēng),涼颼颼的。
他有多久沒跪過了?
他不知道。
明德帝自來寵愛他,其他皇子見明德帝需要跪的時候,而他已經(jīng)有了特權(quán),見皇帝可不跪。
一次次下來,養(yǎng)成了他不彎折的傲骨,如今又親自被那個人給打碎了。
他狠狠閉了閉眼,聲音帶著顫抖,“草民蕭瑟,接旨?!?/p>
他真的錯了……
他后悔了……
他真的,什么都來不及了。
臣子揮揮手,讓士兵進(jìn)去,服從的人好管理,不服從的,直接就地格殺。
血腥狠厲的手段鎮(zhèn)住了所有人,頭鐵的人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
蕭氏皇族流傳至今,又怎么不會有幾分底牌呢。
雷無桀扶起軟了身子的蕭瑟,雖然他沒聽太明白,但他也知道了蕭瑟就是永安王我,而現(xiàn)在,他們在虛空看到的畫面一幕幕重現(xiàn)。
也讓他們深深意識到了,王朝君權(quán)不可侵犯。
這一整頓,直接進(jìn)行了一年多才堪堪整頓完畢。
江湖勢力被打散,所有的城池都被回收交由官方管轄,而他們也稱為了最最普通的江湖人。
和當(dāng)初被他們瞧不起的江湖人一樣。
再也沒有誰比誰高貴這一說了。
蕭瑟他們出了雪月城無處可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雪落山莊,那個外面下大雪,里面飄小雪的雪落山莊。
為了生計,他不得不認(rèn)真經(jīng)營起來。
他真的后悔了……
天啟城里,蕭崇和蕭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明德帝已經(jīng)把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們只好安安心心地接下這個攤子,用心經(jīng)營起來。
明德帝駕崩,舉國哀悼。
消息傳入雪落山莊時,蕭瑟怔怔地落下一滴淚來,什么也沒說,只緩緩跪下,朝著天啟城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起來后換了一身粗糙的素衣,和曾經(jīng)的千金裘大為不同。
雷無桀一直致力于行走江湖,被整頓過后的江湖當(dāng)真是可愛極了,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江湖,仗劍走天涯,快活極了。
只不過,他時不時地惦記著蕭瑟,還有無心。
無心也沒地方去了,因?yàn)樘焱馓毂皇諒?fù)了,往日他還能接濟(jì)一點(diǎn)蕭瑟,現(xiàn)在只能兩個人一起經(jīng)營客棧了。
好在,雷無桀和官方混的比較好,幫助官方處理了很多事情,抓到了很多以武犯禁的人。
他向來心軟,不敢殺人,現(xiàn)在可是便宜他了。
得到了不少的賞錢。
一路走來,雷無桀覺得這江湖變得熱鬧多了,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但好像也沒什么變化。
這天,他在去往雪落山莊的路上,看到了一個極為火熱的話本,好奇翻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不就是他們看到的蕭若瑾和易文君的故事嗎?
只不過,改變了一些東西,但整體區(qū)別不大。
這是誰???
窮到只能買畫本了。
不過,鬼使神差的,他掏錢買了一本。
揣著來到了雪落山莊。
生意還是那么的不景氣,但好在節(jié)儉點(diǎn)勉強(qiáng)溫飽,再有雷無桀時不時接濟(jì),一切剛剛好。
蕭崇登基后沒有立皇后,他愛的只有蕭羽,但是他也知道若是他和蕭羽的情況被發(fā)現(xiàn),恐怕他這皇帝也坐到頭了。
兩人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為了延續(xù)北離,從宗室里過繼了一個孩子兩人一起用心培養(yǎng)。
雖然他們瞞得緊,但朝臣們隱隱有所猜測,于是這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是流傳了出去。
傳入蕭瑟耳朵里時,他只有苦澀一笑。
說什么都晚了,他真的很后悔……
全文完。
插播一個崇羽小番外。
蕭羽自哭過之后,在信紙的最后一面看到了一個藥方,隱隱有所猜測,心跳突然加速。
他拿著方子跌跌撞撞地跑向白王府邸,拿著那個藥房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他讓夜鴉看過方子,的確是治眼睛的,就放心的給蕭崇用了。
在明德帝雷厲風(fēng)行的手段下,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位尊貴的王爺住在了一起,同吃同住。
也沒有人注意到,白王殿下瞎了許久的眼睛突然好了。
看來,這帝位非他莫屬了。
這天夜里,算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白王府邸一片喜氣洋洋,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們兩人。
每一處紅綢都是蕭崇親自布下的,每一個地方都帶著蕭崇的期盼。
紅帳里,兩道人影起伏,肌膚和肌膚撞在一起的聲音不甚明顯,錦被被纖長的手指抓出褶皺,偶爾穿出來幾道裂帛聲,隨即被淹沒在喘息聲中無影無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