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出了天宮,白真迅速抱著白淺回了狐貍洞,并讓鳳九快速找了折顏過來。
折顏看過后,也是不可置信的搖搖頭“真是不敢相信,太子竟用安神散逼小五就范,這天宮確是不合小五啊,不過也還好,安神散被同心鎖和小桃吸進去了大半,小五吸的不多,好好休息兩日就好了,至于為何會這般難受,怕是還是去天宮受了什么刺激了”
白真聽完,終于稍稍放心,緊縮的眉也微微放松“那就好,那就好”同心鎖有他的仙力,這點安神散幾日也就凈化掉了,沒傷到她就好。
看白真一臉萬幸的樣子,折顏饒有趣味的敲敲扇子走到白真身邊,看了半晌才意味深長的開口“行了,你自己定,小五這沒大問題了,我去云風(fēng)閣了”這倆人的事還得他們自己定,他還得去和幻云操心他們倆日后那些阻礙問題,真是,忙啊。
見折顏一走,鳳九馬上就跑到白真的跟前說著這段時間白淺在天宮的事,說白淺有多不開心,有多想白真,總之,就是說了好多的事,聽的迷谷都是一愣一愣的。
白真也沒多搭話,只是坐在床邊看著白淺有些蒼白的小臉兒,心里也后悔著,不該讓她去的,又傷著了,這一陣子可是把她折騰壞了。
白淺這一覺在安神散的作用下,睡的沉了些,睡了一日才轉(zhuǎn)醒。
日落時分,白淺幽幽睜開雙眼,剛要動就看到了床邊正撐著頭淺眠的白真,她欣喜的動作極輕的坐起身看著他,怕吵醒了他也不敢出聲,只靜靜地看著他好看的眉眼,墨般的長發(fā)襯著如玉般的容顏與他干凈的白衣交相輝映,沉靜而美好。
就這么看著他,白淺一下想起在天宮夜華強吻了她,緩緩抬手摸著自己的唇,想到從沒有人吻過她的,她也不要別人吻她,四哥都沒吻過她的唇呢,怎么就…
想起那一幕白淺就覺得全身都無力的很,她從小就沒被人這么欺負過,越想越覺得委屈極了,就像唇上被什么臟東西染了一樣,不由得一下下用手抹著,可是卻覺得怎么都抹不掉,瞬時委屈的落下了淚。
這低低的哭聲驚醒了本就睡的不沉的白真,這一醒來就看見白淺坐起來委屈的抹著唇哭,可是嚇到了白真,忙坐起又靠近些緊張的問著她“怎么了,淺淺,別哭,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跟四哥說”白真一看她哭,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白淺一看把他吵醒了,這溫柔的聲音聽的她更難受了,越加使力的抹著自己的唇,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明明不要別人親的。
白真看她這樣子,心疼的不行,伸手將她摧殘自己唇的雙手拿下握著,另一只手輕撫著她已經(jīng)揉的出了些血絲的櫻唇“怎么了,這都揉出血了,不疼么”
感覺著唇上他指尖溫柔的撫摸,白淺抽泣著搖搖頭,帶著些晶瑩的雙眸委屈的望著他,哽咽的低喃著“四哥,那個太子欺負我,摁著我的手,我怎么都掙扎不開,我不想他親到的…可是…可是怎么都躲不開,我不要,你都沒親過我呢…”最后的一句話,白淺說的極輕,輕到如果不是白真仙力深厚都聽不打到。
這幾句輕聲的低喃聽的白真心疼極了,拉過她的手小心地把她摟在懷里,柔聲安慰著“是四哥不好,沒早點去看你,嚇到了吧,沒事了,以后四哥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白真不知道怎么回她那最后一句話,但是,他真的心疼后悔了,不該那么放心那個太子的,他從小放在心尖上疼的小丫頭,哪受過這種欺負。
見白真不回應(yīng),白淺猛的從他懷里出來“不要,討厭,我不要別人親!你都沒親過我!”邊說邊激動的用手使勁的抹著自己的唇。
白真看她這樣子慌了,忙拉下她的手,眸中閃過心疼的不忍,心念一動,緩緩傾身準(zhǔn)確的覆上她已經(jīng)揉出了血珠的櫻唇,這也是白真第一次吻她的唇,柔軟而溫?zé)?,細膩香甜,讓人留戀莫離。
這短短的一個吻,輕柔的觸碰而已,卻讓白淺呆住了,直到白真坐直了身子,唇上依稀印著她唇上的血絲,溫柔的看著她,她才反應(yīng)過來怔怔的撫著自己的唇,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懵懵的開口“四哥…”
白真微笑著看著她呆楞的可愛模樣,拉著她的手,輕聲開口“這回不準(zhǔn)再揉了,四哥看了心疼”其實這么吻她,他也一樣緊張得很,就像是說明白了某些事一樣。
看著白真帶著笑意的眉眼,白淺終于從怔楞中回過神來,俏麗的小臉兒上立時紅了起來,連耳朵都染上了紅色,壓抑不住的欣喜在眉眼中溢開,不敢相信的傾身摟住他的脖頸,柔軟的長發(fā)蹭著他的臉側(cè),滿足的靠在他的肩上,甜甜的開口“四哥,你剛才吻我了是不是,你第一次吻我,我好開心,四哥最好了”她害羞而欣喜的跟她撒嬌,上次她是偷偷吻他的,他都不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唇,她真的好開心,這是不是代表他對她不是完全無意的。
看白淺這害羞開心的樣子,白真心思百轉(zhuǎn),輕拉開她的手臂直直的看著她泛著紅暈的小臉兒,不確定的問她“淺淺,你可知這代表什么”還有那個劍穗,她可是都知道代表什么。
被白真這么一問,白淺的臉更加的紅了,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確定的點點頭,小心的拉著他的衣袖,軟軟的開口“四哥,我都聽你的話去過了天宮了,也見過太子了,可以證明我確實不喜歡了吧,你不是說過了,我要嫁誰都要你點頭,那現(xiàn)在我不嫁別人了,你同意了好不好,我想退婚,我真的不想嫁,你答應(yīng)過我的,我不嫁,你不娶,以后你都這么寵我好不好,我只要你抱,只要你吻,好不好”她越說臉頰的紅暈越深,聲音輕軟又小心,她要的不多,只要能跟他一世相伴就好。
白淺輕軟甜美的聲音字字流進了白真的心底 ,他知她從小便依賴他,可是,沒想到她竟會這么直接的說出來,一直以為小丫頭還沒長大,原來她早已長大了,已經(jīng)懂了情愛之事了。
正當(dāng)白淺泄氣的以為白真不會開口的時候,卻猛然被他拉到了懷里,溫柔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好,四哥答應(yīng)你,你不愿嫁,四哥就幫你退婚”他既已知了她的心思,自會把婚給她退了,剩下的,為了她好,只有待退了婚,他才能跟她說清楚。
“好”白淺乖巧的應(yīng)聲,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他沒有直接拒絕,也答應(yīng)了給她退婚,這就好,只要退了婚,她就一輩子都纏定他了,不會讓他娶別的女子,這輩子,他都只能這么寵她,別人,誰都不行。
這一晚過后,白真倒是沒什么變化,白淺確是變了不少,連迷谷和鳳九都說,姑姑是怎么了,怎么去天族被欺負了回來還這么開心,四叔/四殿下都干什么了,能把姑姑哄的這么高興。
而白淺則全然不在意,只一心跟著白真,想起那晚的吻心里就甜絲絲的。白真看她這么高興,自是不會攔著,這兩日擔(dān)心夜華再來找她麻煩,他也就沒走,多住了幾日陪著她。
而天宮這兩日可就熱鬧了,那日司命回稟了以后,東華都是無奈的搖搖頭,對夜華失望不少,不過,他也確實插不了手,再者也確實是夜華的錯,思索再三,東華還是好好敲打了一下天君,讓他慎重處理,否則后果他承受不起。
天君也正為此發(fā)愁呢,安神散的事他怎么會不知情,藥王自是跟他報備過了,他是默許了的,又怎么可能處罰夜華,這下事情敗漏,出了事,惹怒了白真,他也不知該如何辦了,只能推到樂胥的身上了,正發(fā)愁呢,素錦那又出幺蛾子了,說桑籍之子元貞要對她不軌,這天君正好在氣頭上,又對桑籍過的好不滿,自然直接先把氣撒到元貞的頭上了,判他下凡歷劫受罰,正好擱置了安神散的事,這下可是急壞了桑籍和少辛,心急之下,少辛想到了去找白淺求救。
今日,白真正坐在主坐上寫著竹簡,這也是一個默認了的規(guī)矩,就連迷谷都習(xí)慣了,只要四殿下在,那主坐就是四殿下坐,姑姑就在旁邊靠著坐著聽著四殿下處理,乖巧極了。
白淺正靠著白真跟他說話呢,迷谷就著急的過來傳話了,說是太子和少辛一前一后來了,都是來找白淺的,顯然不是同路,只是碰巧趕到一塊兒了。白真和白淺相視一怔,皆有些驚訝,這太子來了有可能,怎么少辛也急匆匆的來了。
“四哥,見不見?”白淺歪頭問著白真,就好像要見的不是她一樣,都聽白真的。
白真也是好笑的點點她的小腦袋,不在意的看向迷谷“讓他們進來吧”隨后,又轉(zhuǎn)頭看向白淺“來找你的,自己處理?”
看白真要起身將座位讓出來,白淺馬上就拽住了他,不讓他起身,依舊靠著他的肩膀,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極為自然的開口“不要,四哥在,四哥說了算,我聽四哥的,再說了,你明知道我不愿見太子的”
聽白淺這么說,白真也就點頭了,他也不放心夜華再接觸她,還是他親自在這兒護著才放心。
也就這會功夫,迷谷就領(lǐng)著兩人過來了,少辛顯然是沒想到太子也會在這時候來,一時也有些無措,只得匆忙先行了禮“少辛給白真上神,姑姑請安”隨后便抬眼看向主位,白真上神也在,那元貞的事會不會好辦些。
夜華則沒有少辛那個自覺,只是略一跟白真點頭,然后就一直看著靠在他身邊的白淺。
白真顯然是對夜華的這種不成熟的舉動不屑一笑,這還真是天君教出來的,不過,也沒多說什么,隨意的看了夜華一眼,淡漠的開口“太子殿下坐吧”隨后,給迷谷使了個眼色“扶她起來吧,好歹服侍過淺淺,又懷著孕呢,可要坐著說”好歹她服侍白淺的時候服侍的盡心,也不算背叛過,犯不上有敵意。
夜華倒是自覺的在旁邊坐下了,少辛也在迷谷的攙扶下緩慢起身卻是不敢坐下,焦急的將眼神在夜華和主坐的兩人流轉(zhuǎn),似是有什么話難言的樣子。白淺則是一直靠著白真聽他處理,一直不看夜華,只要一看到他就想起了那日被強吻的事,怎么想怎么憋屈,要不是四哥吻了她,她定會覺得她這唇要不得了。
見夜華和少辛都不說是何事,白真揉揉眉心只得先開口“太子殿下和北海水君夫人特意來找淺淺,這是有何事啊”
聞言,夜華仍是一直盯著白淺的身影看,片刻后才開口“本君此來是特意來看淺淺的,不知淺淺身上安神散的藥效散的如何了,白真上神可能讓本君和淺淺單獨談?wù)劇闭f著,便略帶深意的看向白真,連迷谷都看出來,太子這是有點挑釁的意思。
“不要不要,四哥,我不要”白淺聽完反應(yīng)最是激烈,忙拉著白真的手臂搖頭,眸中滿是不安,她不要和太子單獨談。
白真淡然的對上夜華不善的眼神,伸手撫著白淺的手讓她安心,眸間凜然清冷,毫不讓步的開口“看來天君這是沒把本上神的話放在眼里啊,既然如此,本上神定是不會讓太子殿下跟淺淺單獨談的,有何事的話就直接說吧,若是沒有事的話,那就讓北海水君夫人說吧”白真顯然是直接把夜華的話堵死了,沒再看他,轉(zhuǎn)眼看了眼少辛,讓她說,天君敢這么放任,他自有治得了的辦法。
少辛一聽白真發(fā)話了,忙再次跪下,雙手捧著破云扇舉過頭頂,將元貞的事詳細說出“請姑姑幫幫忙,元貞當(dāng)真不會做這種事,少辛自知此事不能轉(zhuǎn)圜了,只求姑姑和白真上神能幫忙保我兒元貞一命,不要讓他無端下凡受苦”她擔(dān)心天君本就不喜桑籍過得好,這次定會蓄意為難,元貞仙力又不高,若是意外出了什么事,極有可能仙根都會斷,她別無他法,只有來求白淺了,當(dāng)然,此刻她也深知,以白真的能力,更有可能救的了元貞,只是,若是白淺不開口,白真怕是不會幫忙。
白真和白淺聽完后對視一眼,皆是一笑,這事兒聽著都新鮮,白淺更是忍不住打趣的說了一句“你兒子欲對太子的側(cè)妃素錦不軌,可真是新鮮,你兒子才多大啊,要是真的這眼光得多差啊”這話顯然是打了夜華的臉了,不過白淺也不在意,有四哥在,她才不怕呢。
“淺淺這話說的是,天君果然是偏心啊”白真不但不攔著,還又加了把火,這話一語雙關(guān),還打了天君的臉。
聽兩人這么說,夜華眸中帶怒,涼涼的開口“本君沒有側(cè)妃,未來也只有一個天后”說完,再次沉眸看向白淺。
白淺被這句話弄的渾身一激靈,忙又靠回了白真的肩上,心想著,這素錦也夠悲哀的了,嫁了這么個人。
少辛一看白真和白淺的態(tài)度立時覺得有了希望,忙再次俯下有著身孕的身子,深深的扣了一個頭,祈求的開口“姑姑,上神明鑒,我兒確是被冤枉的,還請姑姑和上神救我兒一命”說罷,再次將破云扇向前舉著。
白淺看她這樣子,看了破云扇半晌,微微抿唇,仰頭看著白真,輕聲開口“四哥,這破云扇確是我在東海給她的,也曾說過許她一愿,不妄主仆一場,四哥你看,這事可能幫她”白淺自知此事難辦,那命簿子在司命星君的手上,根本不給人看,少辛來這兒相求,怕是也就只有四哥有辦法了,可是,雖是她許的諾,但倘若讓四哥為難了,那她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幫的。
白淺將決定權(quán)給了白真,幾個人的目光瞬時集中在了白真的身上,白真眸光清淡如水,思慮片刻后,淡然抬手將少辛手中的破云扇施法收回放到了白淺的手上“既是淺淺許你的一愿,本上神自是不會不理,不過你記著,你這一愿是淺淺許給你的,若是有逆天之舉必會報在淺淺的身上,所以,本上神只能在司命星君的命簿上保你兒子一命,絕不會做任何逆天之舉傷到淺淺,這凡間歷劫已是定數(shù),只要平安回來,自不會損了仙根”
“少辛多謝上神,多謝姑姑,只要能保我兒一命少辛已是萬幸了”一聽白真點頭了,少辛急忙又叩頭謝恩,她自知逆天反噬之事,只要能保元貞一命,就已是極大的恩德了,她又怎敢指望著白真幫的更多。
白淺拿著手中的破云扇習(xí)慣性的碰了碰鼻子,隨后將扇子收起,廣袖輕揚,淡淡開口“行了,起來吧,我四哥既答應(yīng)了,我許你這一愿也就了了,你回去等著吧,有事的話,到時自會通知你”說完,就給迷谷一個手勢,讓她將少辛送走了。
少辛走后,夜華才開始說話,說了一通,左右都是關(guān)于婚事的,安神散的事也理所當(dāng)然的被天君推到了樂胥的身上,總之,就是都與太子無關(guān)的,他來仍舊想娶白淺,且態(tài)度誠懇。
白真聽完了不由得揉揉額頭,頭疼的很,這天族的人死纏爛打還真是挺煩人的,這退婚的事還沒跟折顏和狐帝商量呢,總是要知會他們一聲的,現(xiàn)在的情況,白真也就只有幾句話先把夜華打發(fā)回去了,言語之間也透著白淺不愿嫁的意思,夜華也沒多說什么,總之,他是不會退婚的。
送走了夜華,小狐貍顯然不太高興了,坐在白真的身邊,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表情,不是說好了退婚的嗎,難道四哥反悔了不成。
白真一看小狐貍生氣了,趕緊失笑著攬過她摟在懷里,跟她解釋著“這婚事是折顏和阿爹去訂的,退婚也要他們其中一個親自去一趟的,現(xiàn)在跟太子說的再多他也聽不進去,你放心,四哥既答應(yīng)了你幫你退婚,自是不會反悔,再等個幾日可好”
靠在他的懷里,白淺明顯心情好了不少,聽他這么說,自然點點頭乖巧的說了聲好。
白真看她這樣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玩味的開口逗她“你對那個小巴蛇倒還真是不錯,許了她個心愿正好救了他兒子一命,四哥對你這么好,你怎么不說許個心愿給四哥”
白真明顯就是在逗她,白淺聽完小臉兒立時泛紅,從他懷里直起身子,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微低著頭,不好意思的喃喃出聲“你還用得著我許什么心愿,你說什么我都聽的”她從小就最聽他的話了,現(xiàn)在說以身相許她都聽,許個心愿算什么。
水波微光,風(fēng)聲漸起,帶著絲絲涼意吹進亭內(nèi),白真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擋住這帶著涼意的清風(fēng),理好她拂亂的柔軟的長發(fā),內(nèi)心平復(fù)著她剛才的輕聲低喃,低頭對上她帶著笑意的雙眸,不禁嘴角輕揚,在桃花紛飛中迷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