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皇宮。
司命一直在此處焦急的看著里面的情況,時刻注意著時辰,等著白真和白淺過來。
正來回轉(zhuǎn)悠著,樹旁白煙閃現(xiàn),白衣男子和青衣女子同時出現(xiàn),司命見了,趕忙上前俯身行禮。
白真只是一揮手說了聲不必了,就讓司命帶路,和白淺一起去看鳳九了。
到了鳳九的寢宮附近,皇上剛剛離開,周圍的御醫(yī)和嬪妃也都漸漸散去,直到只剩下幾個宮女的時候,白真揮手施了個定身法定住了她們,三人一起閃身進(jìn)了鳳九的寢宮內(nèi)。
鳳九此刻正穿著寢衣,閉著眼難受的躺在床上,似睡未睡的樣子,額間淌著虛汗,身體都在難受的顫抖,白淺見她這樣子,立時擔(dān)心的坐到床邊,一邊拿著手巾給鳳九擦著汗,一邊著急的看向白真“四哥,怎么辦,小九的樣子不對勁”這不像是中箭導(dǎo)致的虛弱。
白真也上前用仙力進(jìn)行查探“這是被妖邪之氣入體了”說著,便抬手釋放仙氣,片刻后才緩緩收力。
妖邪之氣一除,鳳九瞬時有了好轉(zhuǎn),不在眉頭緊鎖,身體也不在輕顫,側(cè)了側(cè)頭,緩緩睜開了雙眼,看清眼前的人后,才扯起一抹笑容“姑姑,四叔,真的是你們,我就說嗎,白天里那陣仙氣定是你們來救我了”白日里那陣仙氣,鳳九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姑姑和四叔來找她了。
鳳九看著白淺擔(dān)心的神色,忙掙扎著在她的攙扶下起身,多種心緒涌上心間,無力的靠在了白淺的肩上抽泣著“姑姑…姑姑…對不起…小九不該這般任性的…可是…可是姑姑…我真的想試這一世情緣…給自己一個機(jī)會…姑姑…你幫幫我好不好…只有你和四叔能幫我了…”鳳九自知這次任性定是闖禍了,一看司命的臉色就知道,定是像一開始說的,不受他的命簿控制了,可是她真的想試試,除了求最疼她的姑姑,她不知道還能求誰。
看著鳳九現(xiàn)在的樣子,白淺就是有什么責(zé)備的話也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好了,別哭了,要是真的不管你,我和你四叔就不會來了,你四叔剛才清了你身上的妖邪之氣,要不你這仙根可就真的危險了”
對此,司命也是別無他法了,站在一旁等著白真開口。
白真見此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手搭在白淺的肩上“小九,先別哭了,四叔和你姑姑來就是來幫你的,先聽四叔給你說說去云風(fēng)閣查的命數(shù)”
白真的話讓鳳九從憂心中回過了神,抹了抹眼淚從白淺的肩上抬起頭來看著姑姑和四叔。
離開了皇宮,白真知司命定是也要回太辰宮安排些事的,便告訴他先回去,他和白淺自會安排好了凡間的事再走,司命急忙謝禮拜恩,說了些話才回了太辰宮接著處理。
要說司命怎么會這么放心的走,他自知云風(fēng)閣的命盤有多準(zhǔn),白真和白淺有多厲害,又涉及到了鳳九,白真和帝君的交情又不錯,想減少帝君的反噬,他在這兒根本就是無用的,只有白真和白淺才能真幫上忙。
出了皇宮時,天色已是很晚了,白真擔(dān)心白淺剛恢復(fù)不久,怕她太累,便沒有立刻辦鳳九的事,打算先帶她回客棧休息一晚再說。
回了客棧時,由于天色已晚,就只剩下伙計還在打盹,兩人也沒出聲,悄聲回了房間了。
白真讓白淺先睡,他則坐在桌旁看著幻云給他臨時查探劫數(shù)的圓盤,想要再仔細(xì)確認(rèn)鳳九和東華此番共有多少劫難,怎么幫才最好。
約莫一刻鐘后,白真查看后將圓盤收起,側(cè)頭就看見白淺一直趴在床上看著他,也不睡,看到他起身了以后也坐起身子,借著微弱的燭火和月光向他伸手“四哥,你弄完了”白淺也不是不困,只是這么多日以來,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凡間,一個人睡,沒有他陪,一直都睡不好,現(xiàn)在好不容易等到他來了,當(dāng)然要等他一起睡。
白真看她迷迷糊糊的可愛模樣,不由一笑,關(guān)好了窗熄滅了燭火,走到床邊脫掉外衫在外側(cè)躺下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小九和帝君的凡間命數(shù)還很模糊,這幾日還要盯著,好好睡一覺,有四哥在,不用擔(dān)心了”白真看得出她這幾日定是焦急不安的沒睡好,現(xiàn)在自是讓她好好休息過來最重要。
白真身上溫暖的氣息一靠近,白淺瞬時就舒心的放松下來,靠在他的懷里,安心的什么都沒有問,感受著這么多日以來一直懷戀的安心舒適,輕聲應(yīng)了聲好,便舒服的在他懷中睡去。
這一晚后,白真和白淺又花了十日左右的時間查探圓盤上的命數(shù),大致估算出了鳳九那一不好過的劫難,這期間,白真白日里就領(lǐng)著白淺四處的逛逛,白淺也是一直心情頗好,只要有白真陪著,不管去哪兒都是興趣十足,當(dāng)然,這也要除去夜華出現(xiàn)的時候。
這幾日,夜華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xiàn),也不知道妖魂之事查的如何了,一有時間就去跟著白真和白淺一起在皇宮外盯著,仍舊跟白淺住在同一家客棧,有白真在,倒是也沒什么別的舉動,但是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還是讓白淺感到深深的心煩,卻又趕不走,只得每次只要夜華一出現(xiàn),她就躲在白真的身邊,看著白真應(yīng)付。
今日,離估算的時日已近,但因算不出來具體的時辰,白真和白淺為了保險起見只得提前來守著,寧可多守兩日,也不能大意了讓鳳九和帝君出了事,因此,兩人就一直在宮墻外的樹下,對凡人隱了身形氣息,看著里面的情況。
這一看就是個兩日,白真仙神之力深厚,就算在凡間十天二十天不休息也不妨事,但是白淺終究是剛恢復(fù),仙法又減半,白真擔(dān)心她太累,便拉過她試探的問著“淺淺,累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四哥在這兒看著”
白淺一聽白真要讓她回去,一下就不干了,抱緊他的手臂,星眸閃閃,一臉的堅決“不要,怎么又趕我回去,我沒事的,我也是上神,撐個幾日都沒事的,我不回去,我要在這兒陪你”這幾日對于她來說還受得住,就算是累也不要一個人回去,必須在這兒陪著他一起等著。
看白淺反應(yīng)這么激烈,白真也不敢再勸了,忙抬手撫著她的小臉兒安撫著“好,不回去就不回去,四哥沒趕你,不過不舒服了要說”不管是為了幫誰都不能累了他的小丫頭,在他心里沒什么事比她重要。
“恩,好”白淺立刻乖巧的應(yīng)聲,生怕他反悔一樣拉緊他的手。
入夜。皇宮看起來格外的華麗明亮,宮女們提著燈盞,一趟趟的走過,各宮的娘娘們也都格外的有空,不休息,都在等著皇上翻牌子侍寢,這忙忙碌碌的景象看起來很是有意思。
直到后半夜天**然起了變化,轟隆隆的雷聲伴著陰云,陰冷的大風(fēng)放肆的吹著,綠葉搖擺欲落,像是什么征兆一般。
這電閃雷鳴的景象在樹下看起來格外的嚇人,在第二聲驚雷打響時,白淺回身就鉆進(jìn)了白真的懷里,小腦袋緊埋在他的懷里“四哥…”白淺似是被兩次飛升受的罪和在九重天時聽的天雷給折騰怕了,現(xiàn)在一聽到這種陰沉沉的雷聲心里就極是不舒服,再加上他們現(xiàn)在站的地方又是外面,凡間的雷聲似乎更加清晰。
豆大般的雨點噼里啪啦的接著打下,這陣暴雨來的極是突然,白真見狀,急忙揮手設(shè)下仙障擋住這冰冷的雨水,收緊手臂摟著白淺,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沒事別害怕,四哥在呢”白真看她這樣子,也知她為何這般害怕了,想著這段時間她遭的罪,心中也是心疼不已。
也就在此時,宮里終于出了變動,鳳九那一劫就在今晚,白淺也稍稍抬起頭來靠在白真的懷里看著宮內(nèi)的情況,找著鳳九的身影。
宮內(nèi)此刻確實亂套了,本是無事正眠,沒想到跟鳳九住在一個院內(nèi)的麗妃娘娘突然生產(chǎn),情況很是危險,根據(jù)這兩天的觀察,這位娘娘待鳳九倒不算差,有孕期間也時常去鳳九那里,這突然早產(chǎn)嚇壞了大家,急忙傳了太醫(yī)接生,皇上也驚動了,鳳九也從屋內(nèi)出來了,一起在外面等著。
幾番折騰之下,麗妃生下一男嬰,根據(jù)時間推算,恰巧就是元貞下凡歷劫投的胎,受了司命命簿的照拂,元貞也算平安了。
而真正麻煩的是麗妃產(chǎn)后大出血,沒保住命,太醫(yī)診斷后說是吃了某種吃食導(dǎo)致的早產(chǎn),這事理所當(dāng)然第一個就去查了鳳九,問題也就出在這里了,和天宮一樣的勾心斗角也在皇宮上演了,皇后娘娘想要嫁禍鳳九,在她的房里事先派人藏了催產(chǎn)素,立刻就派人進(jìn)去搜,鳳九本就因額上的胎記被宮中之人說不詳,現(xiàn)在要是出這么個事,就定是難逃一死了。
白真和白淺也立時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沒再多想,白真揮手略施法術(shù)將鳳九屋內(nèi)藏著的催產(chǎn)素消掉,進(jìn)去搜的侍衛(wèi)顯然是什么都沒搜到,鳳九全身被淋的濕漉漉的跪在地上,慶幸的舒了口氣,剛才她感覺到了一陣仙氣,心中想著定是姑姑和四叔幫了她了。
看鳳九平安過去了,白真也舒了口氣,將手中的圓盤施法傳回云風(fēng)閣,后面的事,幻云自會處理。
剛松了一口氣,兩人正要回去,夜華身邊的侍衛(wèi)卻負(fù)傷前來,看見白真和白淺就急忙跪下“給白真上神,姑姑請安,小仙是太子殿下侍衛(wèi),太子殿下在南邊深林處查到了妖魂,沒想到數(shù)量不少,太子殿下受了傷,小仙懇請兩位上神幫幫太子殿下”說完,又行了個跪扣之禮,這侍衛(wèi)也實在是夠不容易的,太子不愿求白真,但要是太子真有個什么生命之危,那他回了天宮也是活不成了,所以就還不如來找白真和白淺碰碰運(yùn)氣。
雨勢明顯較剛才小了些,但還是顯得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很是狼狽,血汗交加讓人不免看著可憐,白淺聽了沒什么情緒起伏也沒有答話,只是歪頭看著白真“四哥,我聽你的”她對夜華的生死并不關(guān)心,也不在乎天族的人,只要白真點頭,那她便跟著。
看白淺如此平淡的態(tài)度,白真也是了然一笑,沉默了片刻后,才拉起白淺的手答著“也罷,都在凡間遇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本上神就隨你走一趟吧”白真和白淺一樣,對夜華沒有好感,也不關(guān)心別的,但是,這妖魂一事,終是牽扯到了她體內(nèi)的圣靈果,還是要去看看的,而且,就這么讓夜華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那侍衛(wèi)一聽,頓時大喜,連忙叩謝,趕忙起身給兩人領(lǐng)路。
這距離確實不近了,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了侍衛(wèi)說的深林,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了京城了,到了近處,妖魂的邪氣開始明顯加劇,白真抬手觸發(fā)了同心鎖的仙障護(hù)好白淺,然后才向里面走去。
走到了中心位置,果真看到夜華正在痛苦的原地調(diào)息,嘴角的鮮血和一地的狼籍足以看出剛才的打斗有多混亂,四周原本還要繼續(xù)攻擊的妖魂,察覺到了白真身上上神的神力,竟停了下來,似是在觀察,沒敢馬上靠近。
夜華自是也感覺到了變化,收氣睜眼看著正走向他的兩人,眼中滿是逞能的拒意,他自知是侍衛(wèi)去找的白真,但是,他仍驕傲的維護(hù)著自己高貴的尊嚴(yán),不愿讓白真幫忙,流轉(zhuǎn)片刻,最后還是將視線鎖定在了白淺的身上,她眼中的淡漠讓他心碎不已,卻又如何都放不下。
白真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安頓好白淺,釋放神力震懾這些妖魂,白色的仙神之力緩緩四散開來,因著神力減半,所以驅(qū)散的速度比平時慢了些,但就這些妖魂而已,還是斷然傷不了白真的。
白淺站在同心鎖的仙障內(nèi),緊張的看著白真的背影,她知道,若是她因為幫忙而受了傷,他更要費(fèi)神照顧,現(xiàn)在神力不足,唯有這樣在一旁看著他了。
沙石飛揚(yáng)之間,樹木應(yīng)聲倒下斷裂,妖魂在神力的震懾下開始逃竄,但都在碰到了仙氣的阻礙后消散煙滅,片刻過后,林間的邪氣也隨著妖魂的消失而散掉,陰暗的深林野透進(jìn)了些許的月光。
“四哥!”白淺第一時間跑過去擔(dān)心的拽著他的手臂,眉眼間盡是緊張之色“四哥,你怎么樣,受傷了沒”無論他的神力有多深厚,只要跟這魔界的東西沾上邊,她就放心不了。
白真自知每次她都會這般擔(dān)心,心下一暖,拉過她的手,柔聲應(yīng)著“沒事,不用擔(dān)心,小九的事情處理完了,等下沒事了咱們就回青丘”
白真所說的事自然是指夜華,拉著白淺走到夜華的面前,略一查探,才緩緩開口“太子殿下這傷不輕,這妖魂的事已了,還是回天宮休養(yǎng)幾日為好”白真不帶任何情緒的說出這句話,就像剛才的妖魂不是他滅的一樣,平淡的看著夜華。
夜華稍一調(diào)整,勉強(qiáng)的站起身子看著白真,他竟聽不出白真剛才話中的意思,如此平淡的態(tài)度,讓夜華想不出什么應(yīng)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白淺離開,自始至終都沒能和白淺說上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