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親舅舅,沈從興在趙策英面前,向來是要端著幾分身為長輩的架子,可是,這會兒的他,都快要火燒眉毛了,哪兒還有閑心思去注意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
聽著外甥一如既往親近的那聲“舅舅”,當(dāng)下,沈從興就忍不住眼眶一酸:“王爺??!這次,你可得幫幫我!”
聽說父皇命舅舅去給先帝守陵三年,怎么說呢,趙策英覺得,這懲罰其實并不算重。
我朝崇尚“以孝治國”,他父皇的皇位,是因為過繼給了先帝才得來的,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更重視對先帝和大娘娘的“孝”。
畢竟,皇位誒,讓邕王和兗王打得頭破血流的龍椅誒,這么大一份兒基業(yè)都留給你了,作為過繼來的兒子,不念半分恩情,這合適嗎?
早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趙策英也曾換位思考,設(shè)想若是自己處在父皇的位置上,會如何做出抉擇。
事實證明,或許是他“站著說話不腰疼”,也或許是他更心硬些,總之,若是這件事交由趙策英來處置的話,其結(jié)果,應(yīng)該會比父皇對舅舅的懲罰結(jié)果,要更重三分。
當(dāng)然,心里這么想,但是,當(dāng)著舅舅的面兒這么說出來,就不大合適了。
因此,趙策英熟練地運用起了這段時間磨煉出來的打太極功夫,好聲好氣安慰的話說了一大堆,但直到最后,親自把沈從興送出王府的時候,也沒給出過什么具體的承諾來,反倒是讓沈從興愧疚得不行,覺得姐姐和外甥身在皇家,殊為不易,是他,給他們拖后腿了。
于是,回到沈家之后,“大徹大悟”了的沈從興,就命下人替他和小鄒氏收拾東西了。
大鄒氏清早被氣得吐了血,暈過去了好一陣兒,醒來之后,誰也不愿意見,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動靜。
可小鄒氏是知道,沈從興被叫進(jìn)了宮的,早就從姐姐那里聽說過,沈皇后對弟弟妹妹有多么“護(hù)犢子”,她心里難免惴惴不安,生怕沈皇后把一切都怪到她頭上。
天知道,她本是想著在沈家多住幾天、哄著姐姐替她相一門好親事,誰知道,卻有了這么一出意外呢?
姐夫是習(xí)武之人,力大如牛,她一個閨閣女子,又如何能反抗得了呢?
這樣寬慰著自己,小鄒氏把后半段兒、自己也從中得了趣兒的那抹異樣忽略掉,聽聞主君回府,趕忙去找沈從興了。
可誰知,剛到書房,就看見沈從興身邊的小廝正在收拾東西?
說真的,大鄒氏雖然管家不嚴(yán),卻并不是什么刻薄人,今日撞破沈從興和小鄒氏奸情的仆人也不少,嘴上不說,心底里,未嘗沒有替大娘子打抱不平過。
見小鄒氏來了,小廝也不吱聲問安,只做忙碌狀,小鄒氏忙著問宮里頭的意思,也沒功夫跟幾個小廝在這里斤斤計較。
“姐……姐夫,宮里的官家和皇后娘娘可有說,要如何懲罰你我二人?”
就算再是不通律法,小鄒氏也知道“國喪”是什么意思,不過,往常叫著十分順口、也十分親近的“姐夫”,這會兒再叫起來,怎么就這么別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