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頤瞪大了眼睛，周身被他身上的酒氣包裹，他的力道不大，帶著十足的克制和小心翼翼。她不知所措，他微微發(fā)燙的肌膚擾亂了她的思緒和意識。

　　他竟然抱了她！

　　等她意識到這一點時，她開始想掙脫他的環(huán)抱。江文哲沙啞著嗓音：“小一，只是抱一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江文哲閉上眼睛，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子周圍，柔軟的觸感使他的指尖微微發(fā)顫。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失去了控制，跳得飛快，像是要跳出他的身體，與她相依。

　　言嘉頤沒有再掙扎，對他的同情大過了她對他的防備。只是抱一下，如果抱一下能讓他感受到一點鼓勵和溫暖，那就讓他抱一下吧。

　　“今天，才是我的生日……”他啞著嗓子，嗓音染上醉意，“我那一次是騙你的……我當(dāng)時是逗你玩，可是沒想到，你還當(dāng)真了。我好希望那一天就是我的生日，有人會記住那一天，有人陪了我一整天，有人給我送禮物?！?/p>

　　他吸了吸鼻子，“那一天，我很開心……”

　　我很開心，能夠與你偶遇，能夠一次次騙你出來，能夠創(chuàng)造機會與你重逢。跟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很歡喜，先前只是把你當(dāng)成一個稚嫩天真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你就變得那么不可或缺。我總是想著我們重逢的時間。

　　哪怕知道這場荒誕的暗戀會駛向分離的車站，我還是想不顧一切靠近你。

　　“謝謝你，小一……”他呼出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他慢慢松開手。

　　感謝你，讓我嘗試與過往和解；感謝你，讓我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會陪在我身旁，及時給我溫暖的人；感謝你，讓我勇敢起來，讓我灰暗的生活中透進(jìn)一抹光亮，讓我學(xué)會去追夢，哪怕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不客氣……”言嘉頤干笑兩聲，臉上暈開幾抹紅暈，她的耳朵尖泛著紅，似乎因他剛才的沖動而感到羞赧。

　　很可愛。

　　言嘉頤想起什么，在包里翻找著。江文哲半倚著墻，他只覺身體格外疲軟，但是大腦卻因為剛才的近距離接觸而興奮。他只見她從包里翻出來了半個手掌大小的巧克力，然后放在他的手心。

　　“你早說嘛，我就給你帶一點生日禮物了。還有……”她將手上提著的那個保溫袋打開，里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我過來就是來感謝你的，出門才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沒有帶……我就買了一碗雞湯，你趁熱喝。”言嘉頤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臉上的不自在也消失了。

　　“這個巧克力……就算給你的禮物了。”她似乎有點舍不得。

　　江文哲看出她的心思，覺得生動，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心里的陰霾散去，“好了，你能過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我不跟你搶巧克力。你拿回去吧。”

　　“不。給出去我就不拿回來了，我家里還有?！彼闳晦D(zhuǎn)頭克制。

　　“你文哲哥不喜歡吃巧克力?！彼麩o奈，將巧克力塞回她的包里，“喜歡吃就留著，不用同情我。沒有禮物就沒有，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給我了嘛。”

　　“我總不能什么都不送吧……”

　　他神秘一笑，湊到她的耳邊，“你已經(jīng)滿足我一個愿望了。”

　　他溫?zé)岬暮粑p輕撫著她的耳朵，癢癢的。微醉的眼神有些迷離，即使他氣色不好，依舊能感受到他若有若無地挑撥。

　　“我……我……”言嘉頤莫名緊張，并且感到無所適從，“你不要算了，我……我好像要回家了……先走了……”

　　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他覺得她有屬于她這個年紀(jì)的天真懵懂，甚至有些憨笨，不過，很可愛。

　　他很喜歡。

　　言嘉頤站在樓下，平復(fù)一下自己的呼吸?；叵肫饎偛沤恼艹龈竦呐e動，她感到臉頰微微發(fā)燙。

　　除了親人，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男生靠那么近。近到她可以聽見他快速跳動的心跳聲，可以感受到他雜亂的呼吸聲。

　　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想來還有一點羞恥。

　　“他怎么能這樣啊……”她小聲埋怨，“感覺我虧了……”

　　“他江文哲不是挺清高嘛，怎么還會抱我?。俊?/p>

　　“會不會是……”言嘉頤心里想到一種可能，但又立馬排除了這么一個可能，甚至覺得可笑。

　　“他怎么可能喜歡我?！?/p>

　　望著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西邊的天空，言嘉頤的思緒才飄回來，“這么晚了嗎？”

　　包里的手機正好響起?？匆妬黼妼ο?，她眉頭一皺。

　　“喂?！?/p>

　　電話那頭的言嘉辰有些不悅，“喂，還有半小時，趕緊回來！別又讓我去找你。”

　　“知道了！”

　　她小聲嘟囔，“沒到時間催什么催！”

　　“再說一遍？”言嘉辰聽得一清二楚，“我要是不催你怕是要在外面待一個晚上?！?/p>

　　言嘉頤懶得聽他訓(xùn)人，直接把電話掛斷。

　　“哎……”言嘉辰有些煩躁，“怎么這樣……”

　　言嘉辰坐在沙發(fā)上，言愷輝強裝鎮(zhèn)定地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

　　“爸，你有事就去處理吧，我想辦法跟媽解釋?！毖约纬娇床幌氯チ耍斑@件事情這么復(fù)雜，我不信你還能坐得住?！?/p>

　　“你懂什么。有些事情讓他們?nèi)マk就好了，我現(xiàn)在更加不能出門，免得落人口實?！?/p>

　　“是，我不懂?！毖约纬娇吭谏嘲l(fā)上，眼睛望向天花板，“我聽你指揮就行了。我學(xué)校一堆的事情?！?/p>

　　兩人沉默片刻。

　　“你有沒有感覺嘉頤最近出門勤了不少？”言愷輝問道。

　　“嗯，求之不得。她在家就跟我拌嘴。”言嘉辰翻看著信息，一一回復(fù)。

　　“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毖詯疠x沉吟片刻，“上一次你說的那個還救了一次嘉頤的那個男生是誰？”

　　“江文哲，我跟他初中一個籃球隊，”他臉色沉了沉，還是決定跟他的事情自己解決，沒有告訴言愷輝。

　　“關(guān)系不是很好，我對他了解不多?！?/p>

　　“那你最近還是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彼p輕皺眉。

　　言嘉辰?jīng)]有聽出他到底是讓他關(guān)注什么，只當(dāng)他是說江文哲對自己的威脅。

　　言嘉頤緊趕慢趕地回來了，看見言愷輝坐在沙發(fā)上，熱情地沖過去跟他打招呼。

　　“爸爸，好累啊。哥哥還兇我，趕都趕不回來?！彼裨沟馈?/p>

　　“我？你可真行?！彼贿叞l(fā)消息一邊回應(yīng)，“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p>

　　“你就是！”

　　“懶得理你。吃飯去?！?/p>

　　……

　　等言愷輝進(jìn)了書房，言嘉頤悄悄打開言嘉辰的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去，雙手猝不及防地按在他的肩頭，觀察他的反應(yīng)。

　　言嘉辰一邊埋頭繼續(xù)寫著作業(yè)，一邊問：“早就聽見了，說吧，有事找我？”

　　“有一件事情我特別好奇，哥哥。”言嘉頤腦中回想起江文哲口中的事情，語氣難得親近，只為套出答案，“你這么大度的一個人，跟江文哲計較什么？”

　　言嘉辰的筆尖微頓，而后道：“誰跟他計較，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不搭理我了，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本來還在一個籃球隊里打球的，關(guān)系也沒有現(xiàn)在那么僵。”

　　“那你好好想想，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你對著干的？”

　　言嘉辰眉頭輕蹙，似乎有些不耐煩，“大概是初二那年學(xué)生會換屆選舉的時候，就感覺他態(tài)度不對了。不是，你問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籃球隊長嗎？”言嘉頤不小心將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聞言，言嘉辰放下筆，臉上露出疑惑，“籃球隊長？什么籃球隊長？”

　　言嘉頤索性不瞞著了，“就你初中的時候仗著你人緣好跟江文哲搶籃球隊長??！”

　　言嘉辰回頭，“什么叫我跟他搶，明明當(dāng)時是他自己放棄申請了?。≡趺础阏f的是我搶他的？”

　　言嘉頤的大腦在一瞬間空白，為什么兩邊的說辭差那么多？

　　望向表情呆滯的言嘉頤，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真是那樣說的？”

　　“是啊……還說是你的一個朋友傅淵說的?！?/p>

　　言嘉辰眼底閃過一絲憤怒，聲音拔高了許多，“傅淵那個王……”

　　顧及言嘉頤還在，他硬生生把臟活吞回去，攥緊的拳頭按著桌面，紛亂的思緒明了。

　　“我知道了，我會找他解釋的?！?/p>

　　“哦。”

　　言嘉頤看不透言嘉辰哲一系列的克制，她正準(zhǔn)備走出房間，言嘉辰卻又叫住她。

　　“你什么時候又跟江文哲見面了？”

　　她感到脊背發(fā)涼，剛才腦子一熱就全盤托出了，她遲疑轉(zhuǎn)身，答復(fù)他的詰問：“就上次他救我那次，路上他就說起你，估計是猜到了我是你妹妹?！?/p>

　　“嗯？你告訴他名字了?！?/p>

　　“呃……是啊，怎么了？”

　　他冷笑，一字一頓道：“你可真是天真單純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