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笙即將發(fā)動致命一擊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住手!”
常媚神色焦急地飛奔而來。
“你瘋了嗎?”常媚喊道,“毀掉情樹,狐族將永無安寧之日!”
云笙卻充耳不聞,周身靈力依舊翻涌,手中劍訣越結(jié)越快,那道裂痕已經(jīng)蔓延到情樹的根部,常媚急忙施展出強大的狐族法術(shù),一道柔和卻堅韌的靈力屏障在情樹前展開,擋住了云笙那毀天滅地般的攻擊。
常媚也因被反噬,吐出一大口血,她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云笙,與她前一日所見的溫柔性子截然不同,仿若換了一個人。
梵樾從情樹中掙脫而出,云笙眼中的狠厲之色漸漸褪去,恢復(fù)了些許清明,身體也因靈力的過度消耗而搖搖欲墜。
在云笙暈過去的前一秒,梵樾穩(wěn)穩(wěn)接住了她。
“你對她做了什么?她為何會虛弱暈倒!”
常媚捂著胸口,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她艱難地解釋道:“你要不先看看我呢,我都已經(jīng)傷成這個樣子了,你覺得我能對你的心肝做什么?是她欲毀情樹,靈力消耗過度才會如此。這情樹乃是狐族根本,若真被她毀掉,狐族上下必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我不得已才出手阻攔?!?/p>
梵樾將云笙輕輕抱起,眼神中滿是擔(dān)憂與心疼,他不再理會常媚,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常媚真是有苦說不出,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深知此事已遠超自己的掌控。情樹的異動、云笙的失控,梵樾的猜疑,狐族的秘密恐怕再也難以隱瞞。她拖著受傷的身軀回到寢殿,心中盤算著如何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
第二天清晨,柔和的陽光灑進房間,云笙悠悠轉(zhuǎn)醒,入目便是梵樾布滿血絲卻滿含關(guān)切的雙眼。
“阿樾……”她聲音沙啞,剛一開口,梵樾便迅速遞上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讓她緩緩喝下。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梵樾的聲音里滿是焦急與擔(dān)憂。
云笙輕輕搖了搖頭,只覺腦袋昏昏沉沉,關(guān)于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我……我怎么了?”
梵樾將昨晚她差點毀掉情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云笙聽后,眼中滿是震驚,“我……我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我竟完全不記得了?!?/p>
她知道情樹是狐族賴以生存的根基,根本不可能想要去毀了情樹,讓狐族陷入危機。
“那情樹已有枯敗之向,這些年或許就靠著吞噬他人來獲取養(yǎng)分。我昨日順勢而為入內(nèi)查看一番,感知到其根系之下有一具尸身,尸身之上隱有靈氣涌動,生前定是大妖。情樹之上盤旋著經(jīng)久不散的怨氣,定是他死有不甘,我想,你昨日的反常,許是受了怨氣的影響…”
“難道他是被害死的,死后被埋于情樹下,連靈力都被情樹吞噬做了養(yǎng)分,所以他蠱惑我…想毀了情樹?”
“我知道樹下的尸身是誰的了?!卑谞q推門而入,神色凝重,頓了頓,緩緩說道:“容先怨境,阿嫵,阿七,小八,常媚就是阿嫵,我試探過常勝、常悟,常悟是小八,而千年前與阿嫵互生情愫的阿七卻沒了蹤影,只有一個可能——樹下的尸身,就是阿七?!?/p>
聽到白爍的話,房間里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云笙和梵樾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為了驗證這一猜想——
“阿嫵,你怎的又偷懶,玲瓏圣女知道了會罰你的。”
常媚猛然驚醒,朝四周望去,她的呼吸急促,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那一聲呼喚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可周遭卻空無一人。
“誰?誰在喚我?!”
“阿嫵?!?/p>
這一次她看清了來人。
“你怎能忘了我!”
常媚的眼眸瞬間瞪大,瞳孔劇烈收縮,死死地盯著眼前之人,“阿七…阿七…”
常媚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千年之前的海誓山盟如洶涌潮水般涌上心頭。阿七轉(zhuǎn)身離去,常媚見狀,哪還顧得上周遭的一切,瘋了似的朝著阿七離去的方向奔去。
一路追至情樹下,阿七的身影在斑駁的樹影下愈發(fā)縹緲,常媚的呼喊被裹挾在呼嘯的風(fēng)聲里,情樹的枝葉沙沙作響,似在低吟著往昔的情殤。
“既然如此思念,為何不將他從情樹下放出。”
阿七的身影緩緩變成了梵樾,常媚腳步一頓,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扎。她望著眼前幻化成阿七模樣的梵樾,憤怒瞬間如燎原之火,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
“皓月殿主幾時也玩起了這種捉弄人的把戲。”
“原本還只是猜測,如今看山主這番模樣,倒是證實了?!辫箝胁淮鸱磫?,目光投向那棵在風(fēng)中搖曳的情樹,“這樹下之人,就是阿七?!?/p>
云笙在此刻踱步而來,“千年之前,你與阿七情深意篤,我實在是想不出,你為何要殺了他,將他埋在情樹下?!?/p>
“殺他?”常媚終于發(fā)出了聲音,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無盡的凄苦,“我怎么會殺了他?!?/p>
“千年之前,容先將容愿之死全然怪到我狐族身上,他說狐族害的容愿靈根被毀,那他也要毀了情樹讓狐族萬劫不復(fù)?!背C拈]上雙眼,痛苦地回憶著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可誰知那容愿是被何人所害,竟將這無端的災(zāi)禍引到了狐族頭上。容先將樹下的弱水石強行挖走,情樹瞬間失去了滋養(yǎng),開始枯萎凋零,阿七為了挽救狐族,毅然決定以自己獻祭情樹?!?/p>
常媚的聲音哽咽,淚水再度模糊了視線,“他以自身靈力為引,用生命護住了情樹,護住了狐族。我又怎會親手殺他,我恨不得用我的命,去換他能好好活著?!?/p>
“所以你說弱水石是容先拿的?”云笙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jié),眼中滿是疑惑與思索。
“是,千年來,我費盡心思守住這個秘密,不敢讓任何人知曉。我背負著阿七的犧牲,怎能讓他用生命換來的和平與安寧毀于一旦?!?/p>
梵樾和云笙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復(fù)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