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湘半倚在浴桶邊,濕漉漉的長發(fā)搭在雪白的肩頭,她掬起一捧熱水澆在肩頭,水流順著鎖骨往下,最后沒入花瓣遮掩濺起的漣漪中,些許水珠仍掛她身上,連日來的疲累終于在此刻能夠放松些。
她半闔著雙眼,無聲的嘆息,也不知道元莫怎么樣了,陸老頭還真是獨斷專行,把后墻的狗洞修復(fù)了不說,還派小廝輪番守著前門后門。
突然,浴桶正對著的窗欞傳來“咔”的聲響,陸湘心頭一跳,還未反應(yīng)過來,窗欞已經(jīng)被推開,夜風(fēng)隨之拂進屋內(nèi),使得懸掛著的薄紗簾子微微浮動。
一人翻窗而入,與陸湘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莫莫??!”陸湘瞳孔驟縮,聲音里帶著藏不住的驚訝,霧氣騰騰讓這一切都顯的不真實,她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想將他看的更清楚,卻忘記了自己……
水“嘩啦”流動的聲音在相顧無言中格外刺耳,元莫登時就僵在原地,喉結(jié)滾動,陸湘回過神,紅著臉扯過屏風(fēng)上放置的寢衣。
元莫清咳了一聲,微微將目光錯開,可還是忍不住偷偷看過去,一瞬后又轉(zhuǎn)了回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阿湘,我不知道你是在…咳,我…是不是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陸湘穿好寢衣,本就薄如蟬翼的布料被水珠浸透后更加貼合在她身上,將她姣好的身材展現(xiàn)無遺。
她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他心上,操控著他的心跳。
“莫莫…”她指尖輕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你是在害羞嘛?”
“沒…有,沒有!”元莫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才不能表現(xiàn)的像個青澀無知的毛頭小子,他們都已經(jīng)做了夫妻,還有什么好害羞的!
還說沒有,這臉頰都快紅到耳根了。
陸湘不急著揭穿他,續(xù)續(xù)撩撥他,纖纖玉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靈動的杏眸顧盼生輝,“我不在家,有沒有想…我?”
他應(yīng)了一聲,聲音沙啞,帶著些許壓抑。
“很想很想?!彼怪^不敢看她,她總是有辦法輕而易舉的讓他失控,讓他不受控制的淪陷。
“怎么不穿鞋?會著涼的?!彼⒁獾剿嗄_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說著就彎腰將她橫抱起來,往床榻邊走去。
“人家還沒洗完嘛?!标懴姝h(huán)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幫我擦干?好不好?”
元莫將她放在床榻上,拿了干凈的布巾過來,半跪在榻邊為她擦起腳來。
陸湘微微低頭看他,任他細致周到的替自己擦拭,眼里盛滿了柔情蜜意,唇角微翹,笑靨如花。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就像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好了。”
陸湘搖了搖頭,將他拉向自己,雙腳纏上他精壯有力的腰肢,粉嫩的唇,嬌艷欲滴,任君采頡。
“濕的,不止腳,還有——”
她輕挑開衣領(lǐng),寢衣松松垮垮的垂落。
他再沒了忍耐,急切的吻了上去。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情意綿綿不知夜月又到幾時,輕紗層層疊疊落下,燭火出搖曳微弱的光。
元莫只知,今夜的床榻,不會再硬冷如冰。
陸湘疲累的靠在元莫臂彎處,聲音低啞的不像話,“莫莫,你是怎么進來的,若是讓我阿爺知曉在他這么嚴密警戒之下還有漏洞,可是要氣的胡子都豎起來了。”
“岳父大人怕是忙著防你,一時疏忽大意忘了我這個市井小混混,西側(cè)小院外有顆樹旁逸斜出,我呀,是攀樹翻墻而入,好在天意助我,一路上無人察覺異樣,讓我順利尋到你的房間?!?/p>
元莫環(huán)住她的細腰,下巴抵著她的額頭,鼻息間盡數(shù)是屬于她的體香。
他滿足的喟嘆一聲,“就算天亮之后被咱阿爺打死,也值得了。”
陸湘聞言笑出聲來,笑聲清脆悅耳,“不用怕,天塌下來也有我護著你呢,在我身后躲好?!?/p>
他只用一雙手就能抱滿懷的嬌小女子,此刻卻說著要護著他的話,他怎么會怕?
指尖相對的是冠以誓約的戒指,是每一聲心臟跳動訴說的此生不渝,是彼此堅定雙向奔赴的無怨無悔,是愛人眼中映出的繾綣深情。
他怎么會怕?
他唯一懼怕的,是天各一方,相思無述。
當(dāng)兩人光明正大的挽手出現(xiàn)在陸紹面前時,陸老爺子差點沒撅過去,管家眼疾手快扶住眼黑的老爺,陸紹咬著牙順了幾口氣才緩了些。
世人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可他家的小棉襖漏風(fēng)怎么辦。
“岳父大人——”元莫率先行禮。
陸紹冷哼一聲,“別!你別叫我岳父!”
“好,阿爺——”元莫又換了一個稱呼。
陸紹不耐煩的打斷他,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度,“誰是你阿爺!我可沒生過你這樣的兒子!”
陸湘叉著腰清了清嗓子,板起了臉,她知道這一套對父親來說是百試不爽的。果然下一刻陸紹就收斂了些許怒氣,可仍舊繃著張臉。
“老頭,你想攔也沒有用,無論你承不承認,我都要跟他走!”
陸湘一句話堵得陸紹啞口無言。
“這些話你原原本本的說給你阿娘聽去!讓她在天上也看著,省得我百年后她怪罪我沒教好你!”陸紹負手而立,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強硬,“管家!帶小姐去跪祠堂!”
管家上前一步,兩名婢女也緊隨其后一左一右扶住陸湘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就要拉她走,陸湘本抗拒著,收到了元莫投來的眼神,她讀懂了他的意思,不再掙扎,隨著他們一起離開了。
元莫知道陸紹是刀子嘴豆腐心,他這樣說不是真的要罰她,只是想支開她,單獨與他交待些什么。
“岳父有話不防直說,元莫洗耳恭聽。”
元莫在禮儀方面挑不出任何錯誤,陸紹沒好氣的上上下下掃了元莫好幾遍。
“軍械丟失案,竇淳遇刺案,你的事跡我有所耳聞,也知曉你終日不思進取,靠著關(guān)系才堪堪得了個四方館小吏的差事,就敢翻墻入室,如此堂而皇之當(dāng)我鎮(zhèn)北將軍府是吃素的嗎?”
陸紹聲音沉穩(wěn)擲地有聲,帶著久經(jīng)沙場的冷厲。
“漢景兄一世英名的風(fēng)骨,都讓你小子給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