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燒木炭的火焰,眾人將身上潮濕的衣服也給烤干。順便又加先前所剩余的食物給加熱了一下。
藥劑師坐在后面,一言不發(fā)。眾人也沉默不提,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自從到達(dá)這個鬼地方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死人。每天都會有戰(zhàn)友因?yàn)楦鞣N各樣的原因而死去,皆是因?yàn)槭ё愕肷顪Y。些是因?yàn)楸晃廴疚锼治g,但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事情,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過。
在藥劑師的控制下,木炭被很快的燒好了。而且質(zhì)量很高。他們將硝石和硫磺與木炭以嚴(yán)格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制作出來了大量的火藥。用火藥制作出來的炸彈,雖然效果可能沒有使用元素力爆發(fā)的精油炸藥效果好。在這種情況下,聊勝于無。
將剩余的火藥用防水布包起來。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多萊德意識到了一絲不對。
藥劑師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深淵旁邊。向下望去。這時,藥劑師突然回過頭。鬢角已經(jīng)花白。滿胡子的臉對大家笑了笑:“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做完了,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嗎?”
不等眾人反應(yīng)。藥劑師抽出腰間的尖刀。用力的刺向了自己的脖子。剎那間,一股血流噴涌而出。伴隨的還有陣陣紅色的血霧。眾人被嚇了一跳。離得最近的琳娜被濺了一身的血。看起來尤為恐怖。
她望著身上的鮮血。呆若木雞。
藥劑師顫抖著拔出尖刀。痛苦的笑了笑。隨后向后躺去。蒼老矮弱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兒子……”
身體上傳來了無助的墜落感。那一刻,身體上還是活的。人是死的。
再整整經(jīng)過幾個月的痛苦煎熬之后,他的靈魂終于得以解脫。
藥劑師的眼前逐漸變白。一切都模糊起來。
完全變白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疼痛。他很疑惑,并不知道這里是哪。他漫無目的的在這白色的一望無際的空間中奔跑,跑累了。才坐了下來。這一刻他才終于意識到。
他死了。
“哈哈……原來死后是這樣的感覺嗎……兒子……哈哈……”
他無助的苦笑了幾聲。并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有一束光。那束光輕輕的來到了藥劑師的身后。藥劑師注意到時,被嚇了一跳。手腳并用的向后爬去。然而那束光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他,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催促他“來……”
藥劑師走上前,輕輕的,用手捧起了那束光。
突然,猛的一震,藥劑師重新睜開了雙眼。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條潔白無暇的走廊中。那條走廊仿佛無窮無盡。
而這時他通過旁邊的鏡子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著一套潔白的禮服。曾經(jīng)蒼老雙白的頭發(fā),胡須也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帥氣的臉龐。
藥劑師看了很久。才認(rèn)出來這是曾經(jīng)的自己。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面鏡子突然變得扭曲。向后凹去。
經(jīng)過他無法理解的變化后,形成了一條道路。在道路的盡頭。是一扇門。門虛掩著。
藥劑師輕輕的推開。里面是一張嬰兒床。一位美麗的婦人,輕輕的抱著嬰兒。看見藥劑師推門而入。夫人笑了笑。說到:
“你來啦!親愛的……”
藥劑師的不禁瞪大雙眼,喉嚨中哽咽,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曾經(jīng)的妻子。她已經(jīng)在十年前的一場流行病中去世,而現(xiàn)在的場景,正是他的第一次看見他的兒子的那一天。
他的心情有些崩潰。但是他聽著妻子懷中兒子小小的呻吟聲。他控制不住向前撲去。
就在他即將碰到妻子和兒子的那一刻,他仿佛撞上了一堵墻。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瞬間拉回到走廊。
顫抖的爬了起來。藥劑師趕緊重新看一下那面鏡子,卻發(fā)現(xiàn),路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身后的門突然打開。一股力量,緩緩的將他向前推去。
那是在一個兒童裝扮裝修的房間里。墻上的鬧鐘。地上的玩具。還有坐在床上。正在擺弄的手中的玩具的、他的兒子。
小朋友輕輕的坐在床上不哭也不鬧。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盯著眼前的人。接著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喊出了兩個字:
“爸爸!”
當(dāng)藥劑師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忍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情感,雙腿發(fā)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
他就這樣跪著向前爬去。伸出雙手想要接觸。
“兒子!兒子!讓!讓爸爸抱抱!”
當(dāng)他再次向前跑去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爆炸,摧毀了整個房間。將其再次炸回到走廊之上。
這一次藥劑師的口鼻柱開始流出鮮血。此時他也發(fā)現(xiàn),他的樣貌開始衰老。衣服開始破舊。或者說應(yīng)該是改變。
周圍的走廊開始崩塌。一切扭曲變形,向外擴(kuò)張。來到了一個廣場上。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變成了軍裝,而他的身旁,這是紅色高大的至冬宮。冰之女皇正高傲的站在高臺上,俯視著臺下的軍隊(duì)。
這是?
閱兵!
藥劑師還在疑惑的時候,他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多萊德
在多萊德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那個人是多么的年輕,剛剛二十有三。但他的身體非常強(qiáng)壯。帥氣的軍裝映襯下,更顯出男性的陽剛之氣。站在多萊德的身后,眼神躲躲閃閃。
“喂,你看我把誰帶來了?”多萊德笑著對他喊道“吉爾.奧托羅!”
吉爾.奧托羅,正是藥劑師的本名。
奧托羅順著多萊德的身形向后看,看到了一個他最熟悉的人。
也是那個時候。他最不希望看見的人。
“克洛維?克洛維……克洛維!”多萊德后的人正是他的兒子。吉爾.克洛維。
奧托羅的腿有些發(fā)軟。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見到自己的兒子。曾經(jīng)的這個時候,是多萊德他吧克洛維帶到他的面前。那個時候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參軍。因?yàn)樗?。他們遠(yuǎn)征璃月層巖巨淵本身就是非常危險(xiǎn)的。九死一生的事。但此時,他什么都忘了。
“兒子……兒子!”奧托羅再次向前瘋了似的跑去。推開了多萊德。用力的。崩潰的,只想抱住他的兒子。
但就在手接觸到兒子的面頰的前一刻,克洛維的身體就像一個炸彈一樣。瞬間發(fā)出大量的光和火。
劇烈的火灼燒在奧托羅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痛。是被光晃的睜不開眼睛。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來到了他曾經(jīng)最后悔來的地方。
奧托羅的生命力再次減少,臉色蒼白。更當(dāng)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來到了那個最恐怖的地方。
這里,曾經(jīng)吞噬了無數(shù)人的生命。也包括他的兒子。深不見底的洞穴,就像一張貪婪的大嘴。無時無刻不在吞噬的生命
他永遠(yuǎn)記住這個地方。就在前面23m處。會有一處不牢固的巖石。正是那塊巖石。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瘋了似的推開身邊的戰(zhàn)友。向前跑去!他的兒子距離那塊石頭還有3m,奧托羅拼命的大喊:“克洛維!停下??!別?。。。?!”
克洛維疑惑的轉(zhuǎn)過身。他的腳就停留在那塊巖石上空,不到兩公分的地方。
這一次,來得及!
奧托羅崩潰的向前沖去。連滾帶爬,但就在距離的兒子兩步的地方,他停下了
“如果我碰了……會不會還像之前一樣……”他抬頭看了看疑惑的克洛維
“爸,你怎么了?”說著克洛維向奧托羅走去。
“別過來!”奧托羅及時遏制了他“爸爸……就……看看,沒事……就……看看你……”
父親的愛或許從來不易于表達(dá)。奧托羅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他不茍言笑。在克洛維四歲的時候,便開始嚴(yán)格的要求他。
隨著他越來越大,懂事。二者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
奧托羅并不希望克洛維參軍。然后克洛維卻瞞著他,偷偷的報(bào)了名。
如果不是當(dāng)初分隊(duì)的時候恰巧將克洛維分到了奧托羅所在的連隊(duì),可能現(xiàn)在奧托羅還被蒙在鼓里。
克洛維的腿就停在了那塊巖石上,不到幾厘米的地方。
他也震驚了。這是他父親第一次對他說這種話??粗赣H淚流滿面,蒼老的臉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大步向前,跳過了那塊巖石。
就在奧托羅震驚的目光中,上前。
緊緊的抱住奧托羅。
抱住了他的戰(zhàn)友。
抱住了曾經(jīng)和他出生入死的人。
他的父親!
這一刻再也沒有閃回。爆炸,扭曲。
只有父子相擁的喜悅。溫暖,放心。
此刻!不再有遺憾!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直到克洛維松開手臂。
“爸……”克洛維笑著看著自己的父親。哽咽了一下“我該走啦。連長該喊我了!”
克洛維轉(zhuǎn)身離去。
一輛馬車吱呀呀的路過。上面堆滿了軍需物資,用繩子牢牢的綁在車上。
或許是因?yàn)槟甏眠h(yuǎn),還是造這條繩子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趕在軍用物品上偷工減料。
繩子被磨斷了?;鹚帩L了下來。
正好砸在了克洛維的頭上。
一桶火藥整整四五十公斤的重量。一瞬間就將克洛維砸暈過去。
他健碩的身影搖晃了幾下。便隨著火藥一起墜入深淵。
奧托羅還正在沉浸在剛才終于接觸到兒子的喜悅中。而眼前的變故,讓其愣神了一下。他就看著自己的兒子從面前搖晃墜落。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他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
“兒子?。。。。 ?/p>
兩個人就這樣在無盡的黑暗中下落。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有標(biāo)志的熒光棒。微弱的光。就像這兩個生命一樣。正在被無盡的黑暗逐漸吞噬。
奧托羅不顧一切。只想在生命的最后關(guān)頭,在兒子身邊。
克洛維僅存的意識。也只能將手伸出,希望能拉到父親。
“爸爸……疼……”
在無際的黑暗之中,兩個痛苦的生命正在互相救贖。
“差一點(diǎn)!還差一點(diǎn)!”奧托羅盡力的去拉兒子的手。
奧托羅的手只能碰到兒子的手指。卻怎么也抓不住。因?yàn)榭寺寰S被砸暈之后,手根本使不上力氣。抓不住他父親的手。
“抓住??!抓?。 眾W托羅帶著哭腔,聲嘶力竭的喊道。
“兒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克洛維用力的抓住了奧托羅的手指。
就像小時候那樣。
奧托羅用力的將克洛維拉過來。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中。
克羅維就像小時候奧托羅抱他一樣,緊緊的縮在父親的懷中。
這一刻他們仿佛都回到了15年前。
那年他們外出野營。當(dāng)天晚上去很不巧的下起了暴雨。
電閃雷鳴,當(dāng)時克洛維只有八歲。因?yàn)橹霸谕饷娴鴤送取S智『泌s上暴雨。只能在山谷中支起了一片帳篷。
奧托羅不斷的安慰著他。告訴他,一個男孩子,要勇敢。一邊將其攬于懷中,輕輕的唱搖籃曲。
無論走到天涯海角,無論身材再高再大,您都是我的父親。
無論走到天涯海角,無論身形臃腫矮小,你都是我的兒子。
兒子!回家。
父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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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段的時候,我自己也懵逼了,寫著寫著跑題了,突然寫開死后的世界了。這一段本來我是想放在后邊那一一大篇的新章節(jié)去寫的?,F(xiàn)在練練手吧。
中間他死后的那一段有一些靈感是來自于《流浪地球》2的數(shù)字生命計(jì)劃。就是他穿一身白衣,在那個不可理解的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