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皇帝照例在景仁宮歇下,年初二當(dāng)晚便翻了安陵容的牌子,鳳鸞春恩車咯吱咯吱駛向延禧宮接她,安陵容成了今年第一位侍寢的宮嬪。
她冷靜地坐在鳳鸞春恩車?yán)?,雖然車外一片寂靜黝黑,可她似乎還是感覺到一些目光,艷羨的、嫉妒的甚至懷有恨意的,都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她才是一個(gè)小小的答應(yīng),但也許,做答應(yīng)的日子不會(huì)太久了。
朝臣們放了年假,但奏折還是從四面八方遞上來,皇帝早上看望太后,又在養(yǎng)心殿批了一下午折子。
安陵容這次沒有卷在被子里干等。她也有了一些可以走動(dòng)的特權(quán)。
安陵容皇上還得多久處理完那些政事?
她小聲問蘇培盛,蘇培盛笑笑:
蘇培盛快了,小主等著急了吧。
安陵容抿嘴搖了搖頭,低聲說:
安陵容我并不著急,只是見皇上勤政如此,又幫不上忙,有些慚愧。公公,這寢宮里點(diǎn)的可是龍涎香?
蘇培盛點(diǎn)點(diǎn)頭,安陵容臉略紅了紅,建議說:
安陵容龍涎香珍貴,香氣持久,皇上聞著這個(gè)味道就能精神百倍......只是我想皇上已經(jīng)忙了大半日,該好好休息了,何必熏龍涎香?不如換了安息香,凝神靜心。這只是我的一點(diǎn)小見解,不知公公覺得可好。
蘇培盛一拍腦門。
蘇培盛奴才疏忽了,多虧小主如此替皇上著想,奴才這就去著人換香。
安陵容笑笑,探頭見皇上打了個(gè)哈欠,知道他大約已經(jīng)忙完了,連忙又縮了回來。
寢殿里,皇帝著一身黃色寢衣盤腿坐在床上,安陵容著藕荷色寢衣跪在他身后,為他按摩肩頸。
皇帝朕聽蘇培盛說你叫他們換了香?
安陵容便低聲說是,解釋了一下緣由,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
皇帝你的心很細(xì)。
安陵容抿嘴一笑:
安陵容臣妾只想好好伺候好皇上。
皇帝朕有些乏了。
這意思她聽懂了,安陵容抿了抿嘴,掀開被子低聲說:
安陵容那皇上休息吧。
躺在床上,她轉(zhuǎn)過身見皇上鼻息稍重,像是睡不著的模樣,便在他耳邊輕聲說:
安陵容皇上,睡不著嗎?
皇帝從嗓子眼里哼出一聲,安陵容用胳膊撐起身子,瞇眼笑了:
安陵容讓臣妾拍著皇上入睡試試?
皇帝拍朕?
見他沒睜眼,安陵容膽子略大了些。她咧開嘴說:
安陵容臣妾家中幼弟睡不著,臣妾就是這樣哄他睡的?;噬弦灰囋??
皇帝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安陵容便伸出一直柔弱無骨的手,輕輕地拍在皇帝的胸脯上,隨意哼哼著歌兒:
安陵容風(fēng)兒吹吹,柳絮飛飛,春芽?jī)恒@出來, 野地里摘青菜...花兒開開,蝴蝶追追,柳葉兒撫溪水,春河里撈魚肥。
漸漸地,皇帝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是睡著了。安陵容也把自己哼倦了,便也拉起被子,靠在皇上身邊睡著了。
雖然早朝初五才恢復(fù),但皇帝還要召見一些朝臣,處理西北軍政大事。所以第二日皇帝仍舊早起,安陵容起得比他還早,已經(jīng)把鞋子衣裳都預(yù)備好了。
皇帝辛苦你了。
安陵容皇上為國為民,才真正辛苦。
安陵容邊說邊低頭為他系好腰帶。
她扭頭去拿荷包玉佩,卻見皇帝忽然伸手,從托盤上取起那枚雞心竹葉荷包。
安陵容皇上?
那是她年前送給皇上的荷包。
皇帝笑瞇瞇地看著安陵容,把荷包遞給她。安陵容紅了臉,接過荷包小心翼翼地系在腰帶上。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蛋。
皇帝你會(huì)唱歌?
安陵容不敢造次,只說自己略知家鄉(xiāng)童謠,會(huì)哼兩句,皇帝笑笑,沒放在心上。
皇帝你伺候得好,朕會(huì)看在眼里的。
安陵容臣妾多謝皇上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