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一開一合間,她已將華服換下,獨著一襲天青色長裙,卸去一身纖塵。她手執(zhí)一柄玉骨傘,站在橋上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和卷卷繁星。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裊裊兮秋風(fēng),洞庭波兮木葉下。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沅有茝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暮鲑膺h望,觀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為兮水裔?朝馳余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蓋。蓀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桂棟兮蘭橑,辛夷楣兮藥房。罔薜荔兮為帷,擗蕙櫋兮既張。白玉兮為鎮(zhèn),疏石蘭兮為芳。芷葺兮荷屋,繚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實庭,建芳馨兮廡門。九嶷繽兮并迎,靈之來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遺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將以遺兮遠者。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
她低頭,輕聲吟誦著最近傳到天界的詩詞歌賦。
“小仙表字潤玉,不知仙子如何稱呼?”
——(回憶)
潤玉“在下表字潤玉,不知仙子如何稱呼?”
她聞言匆匆轉(zhuǎn)身,卻見潤玉正站在橋下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玥甯“玉兒!”
她執(zhí)傘跑向潤玉,跳進了他的懷里,而潤玉則是早已習(xí)慣一般的接住她,將她牢牢地抱在懷里。
潤玉(天帝)“你那日說,等日后尋到了時機,會再送其他的物什給我,不知此時還算不算話?”
玥甯“不過是那時的一句恭維之言,卻叫你記了這么些年。我滄泠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自然算話。不知天帝陛下想要什么禮物?”
潤玉輕笑一聲,牽起玥甯的手向璇璣宮走去。
潤玉(天帝)“我已經(jīng)擁有了?!?/p>
在這世間,我何其有幸的可以與你相愛成婚,再無枝節(jié)的與我平淡相守一生,即便是從未擁有過蕓蕓眾生,六界四海,也未有不可。你便是我此生上天送我最大的禮物,哪怕用千萬世的福分運氣去換,也在所不惜。
七夕之夜,司夜神君臨時告假,潤玉鄺露又都身負要事,雖然她也因為親手操辦觀星宴而操勞的許久未曾休息,可今夜無云,凡界不可一日無星,于是獨身一人去了布星臺。世人皆信牛郎織女會在今日重逢,她便施法架起一座虹橋,施以散落的星輝。
玥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潤玉從九霄云殿出來時,并沒有看到玥甯的身影。許是百年前被玥甯的突然失蹤,致使后來與他分別了幾百年之久的事情讓他難以忘懷,驚憶起往事的他不覺觳觫辵辵,幾乎是不帶猶豫的將鄺露喚來詢問。
鄺露“聽破軍星君說,今日在北天門瞧見了天后娘娘的身影。”
話音剛落,便不見了潤玉的身影。
天空繁星閃爍,偶有星光隕落。她看著天上的星河,忽覺身上不太舒服,想要離開卻突然失了力般的倒在地上,如同斷了翼的蝴蝶。
潤玉(天帝)“甯兒!”
璇璣宮。
潤玉(天帝)“天后怎么樣?”
岐黃仙倌“陛下莫要驚慌?!?/p>
鄺露“岐黃仙倌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事關(guān)天后,你叫天帝陛下如何能不急?”
鄺露聞言狠狠地瞪了岐黃仙倌一眼懟了他一句。
岐黃仙倌“是小仙失言了。天后娘娘脈象圓滑,乃是有孕之兆。小仙恭喜陛下!”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嘴里說著恭維討好的話。
潤玉(天帝)“都退下吧,讓天后好好的休息。鄺露,吩咐御膳房,做一份紅豆紫米粥?!?/p>
他坐在玥甯的身側(cè),本該是喜悅的事情,卻在他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的喜悅,眼里滿是擔(dān)憂。
玥甯“我的小魚仙倌這是怎么了?”
潤玉(天帝)“...我”
玥甯“都是要做父帝的人了,怎么還這般滿面愁容?”
潤玉(天帝)“甯兒…不要好不好?”
玥甯“說什么胡話。”
潤玉(天帝)“可...”
玥甯“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有你陪著我,不會有事的。”
從那天開始,潤玉幾乎扎根在了璇璣宮。除了早朝,幾乎不曾踏出過宮門半步。每日政事之余便會親自為玥甯下廚,端茶遞水穿衣磨墨,凡是需要玥甯動手的活兒他全都攬下,陪玥甯下棋,陪她散步,陪她一起給未出世的孩子想名字。
玥甯“你說,他會是小龍,還是鳳凰???”
他們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潤玉(天帝)“甯兒覺得呢?”
玥甯“小龍吧。我希望他可以像他的父帝一樣,文韜武略,成就一番宏圖。那你說他的名字叫什么好呢?安歌,容與還是曦玨?”
潤玉(天帝)“都依你便好?!?/p>
玥甯“不好不好,快幫我想一個,好玉兒了~”
潤玉輕撫玥甯的肚肚,看向玥甯,眼里是化不開的柔情和寵溺。
潤玉(天帝)“熙塵可好?”
玥甯“我很喜歡,就這個吧。你希望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潤玉(天帝)“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潤玉的子嗣,我定會盡我所能的教導(dǎo)他,和你一起將他撫養(yǎng)成人。”
玥甯“萬一是女孩呢?”
潤玉(天帝)“你啊,我又豈會是重生男而摒棄女的愚蠢之人?若是女孩,我便扶持她成為一代女帝?!?/p>
玥甯“只生一個會不會太遺憾了?不如…”
潤玉(天帝)“你想都不要想。”
看見潤玉不再搭理自己,她撅了撅小嘴。
玥甯“好吧,都依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