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拉開帷幕,陽光透過窗戶,昨晚被沒收的書又重新房間。
白洛動作輕緩把那本書收進書包,門外喬伊已等候多時,白洛開學(xué)以后喬伊的工作又多了一件,她要負(fù)責(zé)接送。
每每去接送時,總會想起白洛小時候調(diào)皮,不小心走丟了,蕭王派了許多人去找,沒想到最后竟在一家書店找到,從那時候起,這個小家伙一見到書就被粘住了,蕭王知道她喜歡看書,便將家里書房的鑰匙給了她,至此,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把家里的書看了個遍。
但是這樣安靜的性格卻阻礙了她的社交,她所在的帝洛斯特學(xué)院里的人都是各路達官顯貴的兒女,這里的環(huán)境對她這樣的性格并不友好。
蕭王的位置非世襲制,白洛也非郡主,帝雪克斯對冊封郡主郡王有一定要求,一是要和君主有親緣關(guān)系,二是要對帝雪克斯做過貢獻或立過功,而歷史上達到要求或被破例冊封的人寥寥無幾。
只要蕭王倒下了,白洛就會淪為平民,而那些家里達官顯貴的,幾乎都有官位可繼承,這便使得她的同學(xué)都不愿與她交友。
但,凡事都有例外!
在這里也有人肯與她交友,但只有一人,可能是因為她家里的官不大,兩人的處境差不多,同病相憐。
白洛剛到學(xué)校,天卻突然變了,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打雷下雨。
白洛撐起傘,一人在雨中前行,突然她看見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她的朋友——碧巖。
白洛高興地喊她,想和她一起走,“碧巖,你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而碧巖卻像沒聽見一般自己走自己的路。
「碧巖今天好生奇怪」白洛心想。
到了教室,白洛再次和她打招呼,她也沒理。
有時人就像天氣一般善變,那怕是朝夕相處的朋友,也是如此。
上課的時候,老師領(lǐng)了兩位新同學(xué)進來,“今天我們班里轉(zhuǎn)來了兩位新同學(xué),希望大家和新同學(xué)友好相處!請兩位同學(xué)做個自我介紹吧?!?/p>
“大家好!我叫芊葉·綺秋,我父親是丞相大人,我希望接下來能和你們“好好相處!”
“天哪!丞相,朝廷三大影響力之一!”
“我叫相良·絮嫦,我父親是塔森特公爵,也是財政大臣?!?/p>
“是那個發(fā)明飛行旅道的塔森特公爵”
“哇,好厲害。”
但這兩位并非善碴,自我介紹是一個比一個攀比,恨不得人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人有多厲害,同學(xué)卻紛紛附和贊美。
只有白洛不以為然,因為她知道無論家世多么顯赫,也不會和自己有半分交集,正當(dāng)她自己發(fā)呆時,目光自然地撇到了碧巖,卻不料,一向和自己一樣不以為然的碧巖今日卻特別高興,聽她們的“攀比大賽”聽得津津有味,且看她們的眼神像極了看多年的老朋友,白洛百思不得其解。
下課后白洛想去找碧巖問清楚,卻看見她和兩位新同學(xué)聊得正歡,便失落地從她旁邊走開。
“站??!”綺秋叫住了她,那態(tài)度那語氣,像極了命令。
第一次被人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白洛了楞一下,但還是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絮嫦小聲地問碧巖打聽,“艾,她是哪家的千金?”
“不就是蕭王府的嘛”碧巖回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蕭王府?哈哈哈,一點貴族氣質(zhì)都沒有,蕭王府的人也配來這讀書?”綺秋嘲諷道,轉(zhuǎn)頭又對碧巖倜侃道:“你說你在這里交了一個知心好友?不會就是她吧?!?/p>
“怎么會?阿巖又不是瞎子”絮嫦這話說得像極了只有問題的人才會與她交朋友。
她們倆一唱一喝,句句扎心,把白洛晾在一旁許久,白洛剛想走,卻又被叫住了。
“我讓你走了嗎!”綺秋感覺被無視了,很是不爽,絮嫦和碧巖一下子就領(lǐng)會了。
綺秋輕笑著說道:“同樣是帝雪家的人,你和另一位卻是天壤之別?!边呎f腳步邊向白洛移去,白洛感覺不對,剛想跑,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絮嫦和碧巖不知何時繞到了她的身后,擋住了她的退路,她們對白洛拳腳相向,如同一群禽獸,三條毒死,包圍了白洛這個弱小的獵物,事后還威脅她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
起初,白洛不說是因為害怕和單純,單純沒有錯,只是單純的人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就如同失去荊棘的玫瑰,任人隨意擺布。
她以為她不說出去就不會有第二次了,于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壓在了心里。
她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哪里得罪她們了,或許是“自我介紹”時,白洛的不以為然,或許是自己的身份不配與她們在同個環(huán)境生存,還有碧巖的突然叛變,是蓄謀已久,或許是本就表里不一。
或許,都不是,霸凌者往往不需任何理由就對別人施以暴力,霸凌者往往不會記得自己曾經(jīng)的罪行,而被霸凌的人或許會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下。
她們知道白洛不敢說出去,便越發(fā)猖狂,欺凌白洛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拳打腳踢轉(zhuǎn)變成了精神和人身攻擊,她們把白洛列為“重點欺凌對象”。
最過分的是她們還當(dāng)著全班的面一頁一頁,一片一片撕碎了她最愛的書。
那天下午,白洛躲在學(xué)校的一個小角落里看書,她們?nèi)藦慕锹渑缘淖呃嚷愤^。
“嘿,我跟你們說,那個白洛,以前老愛在班里裝學(xué)習(xí)了,還老看一些奇葩的書,經(jīng)常拉著我說書里的內(nèi)容,真是煩死了”這話被在角落里的白洛聽得一清二楚。
「我確實經(jīng)常和她討論書里的內(nèi)容,但她每次都聽得很認(rèn)真,從來也沒有說過不喜歡」白洛聽著她造謠詆毀自己,眼淚不自覺得打濕了書本上一行行的字。
“話說,最近怎么很少看到她了?”
“最近我們都忙著跟別人“好好相處”竟把她給忘了”
“我知道她在哪”說罷,碧巖便領(lǐng)著她們向角落里走來。
“果然在這里”白洛的書被一奪而過,和往常不一樣,她們奪了書以后便往教室里跑,白洛連忙追了出去。
到了教室卻被碧巖和絮嫦從身后按住手腳,“把書還給我!”白洛這一喊,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過來。
“還給你?做夢!”“讓我看看,你一天天都在裝些什么!”說罷,綺秋便將書的封面撕了!白洛慌了,努力爭扎著,卻絲毫無法爭脫她們的控制。
綺秋見她如此,越發(fā)起勁了,高興地把手里的書一頁一頁地當(dāng)著全面的面撕了個面目全非。
那一頁一頁零零散散的書,如同一把把白洛的心也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進一個愛書如命,視書若寶的人的心,讓她猶如萬箭穿心一般痛苦。
直到爭扎轉(zhuǎn)為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哀求,但手中的書早已化成碎片,隨風(fēng)飄散在了窗戶外。
更令人心寒的是班里的同學(xué)一同目睹了此次“撕書事件”,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幫忙。
后來,白洛不說,是因為根本無人敢管這些事。
這個學(xué)院培養(yǎng)出的人確實比其它學(xué)校培養(yǎng)出的人好上幾倍,但這里猶如一個小型社會,地方階級層層分明,老師不敢得罪學(xué)生,以至于管理松懈,各種欺凌,勾心斗角,層出不窮。人們只看到了它有光的一面,卻看不到它的陰暗面,只有切身體會才知。
就這樣,白洛煎熬地挺過了一學(xué)期,好在白洛的身心承受能力強,即便如此,這件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道道傷痕,也在慢慢地改變著她的性格。
帝雪克斯的夏季總是漫長而嚴(yán)熱的,轉(zhuǎn)眼又到了千燈節(jié),千燈節(jié)之后的天氣更嚴(yán)熱。
千燈節(jié)是帝雪克斯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之一,那天家家張燈結(jié)彩,到了晚上,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絡(luò)繹不絕,人們都拿著燈籠上街,還有人往水中放河燈,往天上放煙花和孔明燈,大街上也有許多新奇的活動。
這也是蕭夫人為數(shù)不多同意白洛出門的節(jié)日,只是今年白洛看起來沒什么興致,往年她都是興致滿滿,平時也偶爾嚷嚷著想出去玩,但是夫人擔(dān)心她的安全,老是不同急,她今年卻一改常態(tài),放假到現(xiàn)在閉門不出,書也不看,也很少找喬伊聊天,喬伊和夫人都很擔(dān)心,但白洛還是什么也沒提起。
到了晚上,白洛還是沒有說要出去,一直待在房間里,喬伊十分不解,便跑過去找她。
“嘿,我的大小姐,你真不打算出去嗎?有什么心思不如跟我說說。”
“沒事,我想自己待會,你出去吧”
“那你想出去記得叫我”說著喬伊便出去了,房間只留下了白洛一人,燈也只開了光線昏暗的,顯得十分空蕩。
白洛一個人趴在陽臺邊,吹著冷風(fēng),看著下面熱鬧的街市,人們結(jié)伴而行,她又想到了從前,她和碧巖還是朋友的時候,也常常結(jié)伴出門,如今只剩“清風(fēng)伴明月,”使人“孤影淚沾衫”。
白洛趴在窗前許久,直到快要睡著時,一束煙花點亮了整個夜空,隨著便是千千萬萬束煙花的綻放,顏色,形狀各不同,絢麗多彩,使人忍不住抬頭仰望,而這光彩奪目的煙花正盛開在白洛眼前,讓她的心中多了些許溫暖。
“大小姐,夫人說如果你不出門的話就要關(guān)門了,你真的不想出去嗎?”
“喬伊姐,我改變主意了”
“那走吧,不過夫人說了,不能去太晚”
一輛車馳騁離宮,停留在熱鬧的街市旁,車上下了兩位少女,一個頭發(fā)較短,戴著一個金邊眼鏡,一個頭發(fā)較長,高扎馬尾,她們的穿著打扮卻像平民百姓。
“可惜暮雅出不來,這熱鬧的景象她最喜歡了”一個長發(fā)少女說。
“安靜”短發(fā)少女手中拿著日月盤像是在占卜,片刻過后,她們才動身,兩人走在街道上絲毫不引人注目。
她們逛了一會,長發(fā)少女拉著短發(fā)少女指著猜燈謎的地方說“憶,我想要那個雕花木劍,你能不能去贏給我?”她看了一眼日月盤,然后兩人便來到了猜燈謎的地方。
“咚咚咚”
“請聽題:三水在倒山”“當(dāng)”
“回答正確,得花傘一把”
“再聽題:來信未拆”“原封不動”
“回答正確,得涼扇一把”
幾輪全對,在場無一人不驚嘆,她們贏下的獎品多得拿不完,但是還沒拿到雕花木劍,她們把一些獎品送給在場眾人,于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白洛一行人逛著逛著也被吸引了過去。
“請聽題:遇事不求人”“自力更生”白洛搶答道,“回答正確”白洛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短發(fā)少女推了推眼鏡,作出一副迎接對手的樣子,于是猜燈謎變成了她們兩人的搶答題。
幾輪下來之后她們猜對的燈謎不相上下,兩人都有棋逢對手的感覺,贏下的獎品堆滿了喬伊和長發(fā)少女,最后臺上只剩下了那把木劍。
“咚咚咚”“請聽最后一題:天熱爬樹梢,總愛大喊大叫,明明啥也不懂,偏說它知道”
“蟬”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這下出謎語的可犯了難,不知獎品誰給誰,長發(fā)少女的目光一刻也沒從雕花木劍上移開,白洛見狀便說道:“你們先來,我后道,木劍就歸你們吧?!甭犃诉@話她終于放下心來,兩人心中也對白洛生出幾分好感。
燈謎結(jié)束后,大家都散了,熱鬧的街市安靜了幾分,她們?nèi)苏驹跇蛏狭奶臁?/p>
“謝謝你把木劍讓給我們,我看你和我們年齡差不多,不如交個朋友吧”短發(fā)少女說。
“你們愿意和我做朋友?”白洛既高興又擔(dān)心,心里有些矛盾。
“當(dāng)然愿意,我叫書憶,幸會”書憶伸出手,白洛猶豫了一會才和她握手道:“幸會,我叫白洛?!?/p>
“哎呀,搞得那么正式干什么,又不是在(宮里)......”寒幽差點說漏嘴,接著又說道:“我叫阿寒?!?/p>
“說真名”“你不是說在外面要說假名嗎?”“那個我其實叫寒幽。”
什么真名假名,白洛都整懵了,但她也不敢隨意打聽,就當(dāng)作是沒聽到吧。
她們?nèi)苏驹跇蛏狭牧嗽S久,臨別時書憶給白洛算了一卦,然后將一節(jié)小竹筒送給她,讓她到家再打開。
回去的路上寒幽問書憶,“為什么要說真名?”
“你看她像誰?”
“好像有點像...暮雅?”
“對,她是蕭王府的千金,暮雅的堂妹,所以我們沒必要騙她,我一開始的那一卦便算出我們今晚會遇到她?!?/p>
“原來如此,還是你厲害,對了,今晚贏了這個玉笛不錯,我打算送給暮雅,皇后不是打算讓暮雅學(xué)一名樂器嘛,我看這玉笛構(gòu)造簡單,應(yīng)該不難學(xué)”
“那我?guī)湍阙A了這么多,你不會什么都不送我吧?”
“當(dāng)然不是,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比這個更貴重的禮物?!?/p>
“算你有良心?!?/p>
蕭王府離街市不遠(yuǎn),白洛不一會就到家了,迫不及待的打開小竹筒,原來小竹筒里面有一個紙條,把紙條展開,發(fā)現(xiàn)那個紙條卻是空白的。
過了一會紙條上的字才顯現(xiàn)出來:我們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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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語:本來打算寫三千多字的,寫著寫著四千多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