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謙將粥碗放到風渝面前的小桌上,問:“需要我喂你嗎?”
“不用,不用?!憋L渝連聲拒絕,拿起勺子自顧自吃了起來,剛張嘴就扯到了嘴角的傷口,他“嘶”得很小聲,但還是被易安謙注意到了。
“慢慢吃,吃完給你擦藥?!币装仓t淡淡地說道。
風渝看他臉色不太好,點了點頭,繼續(xù)喝粥。
吃完飯,易安謙從床頭柜的口袋里翻出了藥膏,說:“你挪過來一點兒,我給你擦藥?!?/p>
他往指尖擠了點藥膏,輕輕抹到風渝的臉頰和嘴角上,風渝盯著他的動作看得出神。他笑了笑說:“臉上擦好了,你把衣服脫了,我看看身上要不要擦一下。”
風渝見他凝重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點了點頭,隨后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頓時有些結巴道:“這個……就不……不用了吧,我自己擦也行?!?/p>
易安謙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說:“你能看到自己背上的傷嗎?”說完臉上的笑容又淡了下來。
風渝只以為他是不高興了,猶豫了一會兒便開始解扣子,但手忙腳亂地半天也只解開一顆。易安謙放下藥膏,往前湊了湊去幫他解。
風渝有些拘束地說了聲:“謝謝?!?/p>
他的身體顯得有些清瘦,脫了衣服,脖子上的紅痕暴露無遺,白皙的皮膚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淤青,看起來有些扎眼,讓人覺得心疼。易安謙不經意間還瞟到他手腕處有幾道疤痕,就一直那么盯著看。
風渝感覺要被易安謙的視線給看穿了,忙將手腕蓋住了。
易安謙反應過來,拿過藥膏說:“不好意思,走神了。快點擦完了把衣服穿上,天氣有些冷。”說著便拉起被子先搭在了風渝背上。
藥膏有些涼,但易安謙的指尖是熱的,觸碰到風渝皮膚的時候,讓他忍不微顫了一下,不敢再看易安謙,只好盯著床頭柜上的花看。
易安謙感受到他的反應,放輕了手下的力度,問道:“是疼了嗎?”
“沒有?!憋L渝強裝鎮(zhèn)定地淡淡答道,他只感覺自己的心正在猛烈地撞擊著自己的胸腔。
“擦完了,轉過去吧,擦一下背上的。”易安謙抬起頭說話時才發(fā)現風渝的耳朵紅透了,低低地笑了一聲,心想難不成還害羞了。
風渝聽到了他的笑聲,知道他肯定在笑自己,噢了一聲慢慢背過身去,呆呆地看著窗戶,那種莫名其妙的燥熱又涌了上來。
后背的傷比前面多一點,由于風渝是弓著背抱腿坐在床上,背上的凸起的骨頭很明顯,一直延伸到褲腰。
易安謙不知道為什么就想盯著看,仔細想想自己以前好像沒有這種癖好吧,他發(fā)現自己跟風渝待在一起的時候思想總是會忍不住跑偏。
風渝見久久沒有動靜,弱弱問了句:“怎么了?”
易安謙輕咳了一聲,有些“做賊心虛”,慌張地答道:“沒事沒事。”
終于擦完了藥,風渝舒了口氣,連忙將衣服套上慢慢躺了回去,轉過身背對著易安謙說:“我有點想睡了?!?/p>
易安謙看著風渝還紅著的耳尖,臉上的笑抑制不住,故意拖長音調噢了一聲。
風渝悶悶地問道:“你不用回學校嗎?明天沒課嗎?”
“明天上午沒課,我早上晚點兒回學校。”易安謙抱著手視線一直黏在風渝耳朵上。
“那你不困的嗎?去那個床上睡覺吧。”
“噢,好?!币装仓t順從地答道,走到旁邊的床上躺下了,用手臂枕著頭,一直盯著天花板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要枕頭嗎?”風渝問道。
易安謙忽然轉了個身,側枕著手臂,和風渝面對面,答道:“不要?!比缓蟊阋恢倍⒅L渝看。
風渝見此情形,覺得有些不妙,默默地又轉了個身,變回平躺著。
“不是說困了嗎?怎么還不快把眼睛閉上睡覺?”易安謙嘴角一直含著笑,看著風渝的側臉,發(fā)現他眼睛還睜得老大,忍不住打趣道。
“那個……有光,太刺眼了,我睡不著。”風渝答道。
易安謙起身到門邊關了燈,又躺了回去,還是看著風渝的方向發(fā)呆,一直沒有睡著。
風渝雖然閉著眼睛,但也沒有絲毫睡意,或許是認床,也或許是昏迷期間已經睡得夠久了。
病房特別安靜,誰都沒有說話,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