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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鳶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到了后來,她越發(fā)嗜睡,有時候一閉眼便是一整日,醒了不吃不喝,還吐的厲害。
范閑又驚又怕,寸步不離的守著,一邊給她喂著調(diào)理身體的藥,一邊講些笑話給她聽,只希望妻子能夠開心一些。哪怕李承鳶始終都不大歡喜。
范閑小心翼翼的呵護,他以為至少孩子和大人都可以平安。
可到了孕期第七月,李承鳶早產(chǎn)了。
那一日整個府邸燈火通明,公主府上下亂成一鍋粥,婢女從屋里來來回回的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
范閑看著她們手里的血色,幾乎是毫不猶豫,瞬間便沖進了屋里。
產(chǎn)婆想攔,但是根本攔不住。他大步走到床邊,只見女子靜靜地躺在榻上,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龐被汗浸濕,秀發(fā)濕濡凌亂鋪開,黑與白的對比下,凄美絕艷。
范閑剎那間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蹲下身,著急的想伸手去抓她滿是汗水的手掌,卻不敢去動,只能心急如焚的抓緊了她身上的被子,
范閑鳶鳶,鳶鳶你睜眼看看我,我來了。
一邊說著,聲音已經(jīng)染上了哭腔。
李承鳶的意識昏昏沉沉,混沌無比。
眼前一片漆黑,她沒有力氣睜眼,可身體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生子之痛,讓她不得不又無比清醒。
耳邊有人在哭……
是誰?男人的聲音……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可是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喊與哭泣,便是本能的想要睜開眼,告訴他別哭了,自己不會死的。
范閑望著那昳麗的眉眼,極力壓下嗓子里涌出的腥甜,一遍又一遍,
范閑鳶鳶,鳶鳶……
范閑你看看我,我來了,我陪著你,你能不能看我一眼,一眼就行……
說完,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產(chǎn)婆也在呼喊,李承鳶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費力而艱難的睜開一條縫,嘴里吐出奄奄一息的聲音,
李承鳶安……之。
李承鳶安之……
輕到微不可聞,對范閑而言,卻是如雷貫耳。
他緩緩抬眼,眼底涌出巨大的歡喜,一把抓住了她無力的手,緊緊握住,
范閑我在,我在,鳶鳶……
范閑再堅持一下,生完我們再也不生了,我真后悔,對不起……
愧疚和后悔近乎要把范閑淹沒。
李承鳶沒有力氣再回應(yīng)他,努力維持著清醒,按產(chǎn)婆的話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