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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際悄然泅開一層極淡的灰白,幾顆疏星猶自戀棧,光芒卻已被漸染的天色漱淡。殘月如鉤,斜掛西天,清冷冷地灑下最后幾縷輝光。
萬物輪廓隱綽在薄紗般的晨霧里。遠山只余蜿蜒起伏的墨色剪影,近處樹木的枝椏虬勁伸展,如同飽蘸了淡墨的筆觸,在微明的底稿上勾勒出沉默的黢黑骨骼。
踏著晨起的料峭微涼,慕瑤一行人離開了落腳的草屋,繼續(xù)循著怨氣捉妖,尋找怨女。
因著慕聲昨晚的行為,衛(wèi)無枝便自覺疏遠了他,不僅不愿與他多說什么,連眼神也刻意避開,只時時刻刻纏在慕瑤身側(cè),或是與柳拂衣走得近些。
一日走走停停,最后在一泓湖邊稍作休整。
小姑娘便挨在柳拂衣身旁蹲下,素色羅裙曳地。也不知柳拂衣低聲說了什么,只見粼粼湖光跳躍在她面頰上,映得她柳眉彎彎,眼角眉梢綻出明媚的笑意來,那歡喜幾乎要溢出。
慕瑤的目光下意識便掃向身后。
——慕聲正倚著樹干,同樣緊盯著那二人,面上雖無表情,但那俊挺眉眼間凝著的冷峭與不屑,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心中驀地了然。慕瑤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阿聲,你過來些。”
她將慕聲引至不遠處,回身定定注視著他,眸中已無平日的溫和,只余一片沉凝。
即便她不言,慕聲也早已從她眉宇間讀出不虞。
他微蹙眉:“阿姐?”
“你告訴我,”慕瑤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回避的力度,“是不是你又為難阿枝了?為何她對你避之唯恐不及?”
對著這個自幼相依的弟弟,她向來無需拐彎抹角。
其實她早已洞悉慕聲對衛(wèi)無枝那份提防與毫不掩飾的厭惡。
慕瑤心地至善,卻也非愚鈍之人。起先她亦曾暗自審度過衛(wèi)無枝,后來便發(fā)現(xiàn)這姑娘確然孤弱無依,周身尋不出半分靈力痕跡。
她親近自己,不過是喜歡自己罷了。
可慕聲始終固執(zhí)己見,認定衛(wèi)無枝矯飾作偽,千方百計欲將其逐離。
故而,她有此一問。
慕聲聞言愣了愣:“為難?”
他垂眸,極快地思索了瞬息,隨即抬首,薄唇微張,竟先溢出了一聲極輕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再度看向慕瑤時,那對深潭似的黑眸里,竟似有星火躍動,亮得驚人。
“她……向你告狀了?”他語調(diào)里竟摻著一絲奇異的玩味。
把他對她做下的那些事……都告到阿姐面前了?
這倒……
慕瑤在他臉上捕捉到那抹近乎愉悅的神色,心頭疑竇更甚。她雖不明所以,卻已篤定了答案。
慕瑤眸色驟然轉(zhuǎn)冷,慍道:
“你果然還是欺負阿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