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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nèi)齼蓛删蹚N房里嗑瓜子閑聊， 看到澹臺燼遠(yuǎn)遠(yuǎn)走來， 宮人們互相擠了擠眼睛。

都知道，澹臺燼六歲到盛國為質(zhì)，一直被囚困于宮里。

聽說他給太監(jiān)洗過腳，連狗食都吃過。

這樣卑賤的人，如果卻不知怎么蠱惑了神女，竟然要出冷宮了。

他們心中大多艷羨嫉妒，自是想給這質(zhì)子吃些苦頭。

澹臺燼走進(jìn)來， 掀開木桶想要盛飯， 突然被一個(gè)宮人攔住。

“質(zhì)子，別著急啊，聽說您過幾日便要離開了，不能光吃不干不是？”

“怎么？”

“小的們忙了大半天了，還有些主子們用過碗筷沒刷，我看您成日里清閑無事， 也不怎么餓吧， 那勞您大駕， 洗涮干凈了再用飯吧？”

澹臺燼看了那個(gè)宮人一眼，什么也沒說， 走到旁邊開始洗刷碗盤。

水桶里浮著冰塊。

他眼眸沉了沉，將手伸入冰水中。

身后，宮人們立刻一擁而上，將飯菜哄搶一空，只剩殘湯剩飯留在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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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很快澹臺燼就會(huì)出宮，但是近期天寒，洛綰顏想到了上次見他時(shí)那單薄的秋衫，還是決定先把給他買的衣裳送來。

她掐著午飯的點(diǎn)來，卻沒想到澹臺燼并不在自己的寢間。

“所以澹臺燼自從入宮，都是在宮廚里跟宮人們一起用飯？”

“是呀，”鶯兒抬眼看了洛綰顏，聲音愈發(fā)小下去，“宮人們都是看主子臉色行事的，陛下和許多皇子們都瞧不上澹臺殿下，他們只會(huì)效仿?！?/p>

“……”洛綰顏沉默了一會(huì)，“鶯兒，帶我去宮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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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綰顏遠(yuǎn)遠(yuǎn)走來， 就聽見廚房里傳出高聲的嬉笑議論。

“有些人啊， 就是貴人賤命， 主子的身份奴才的本分，過得比咱哥幾個(gè)還不如，還妄想攀附神女呢？”

洛綰顏皺眉， 站定了腳步。

只見一個(gè)宮人翹著二郎腿， 一面大吃大嚼， 一面斜眼看著澹臺燼的背影。

“你們說這種人， 活著有什么意思??？不如趕緊死了算了。”

澹臺燼的動(dòng)作停了停， 身后頓時(shí)爆發(fā)出一陣怪笑。

廚房熱氣蒸騰， 大冬日里， 竟一只蒼蠅飛了過來， 繞著油膩的碗筷打轉(zhuǎn)。

他垂眼看著那只蒼蠅 ，蒼蠅便在空中慢悠悠地停住了。

澹臺燼繼續(xù)洗碗， 蒼蠅繞了一個(gè)弧線， 繞著宮人們飛舞。

方才嘲諷澹臺燼的宮人不耐煩地?fù)]手驅(qū)趕，那蒼蠅忽然以一個(gè)吊詭的軌跡一頭扎進(jìn)了他的嗓子眼。

他瞪圓了眼睛， 抓住自己喉嚨拼命咳嗽， 卻被蒼蠅卡住了嗓子， 只好在其他人的簇?fù)硐聸_了出去。

門外傳來摳嗓子眼的干嘔聲，澹臺燼卻好似沒聽見般，面無表情。

待他把最后一只碗洗干凈，手已經(jīng)在冰水里凍得通紅。

那宮人還在外面呸呸吐著口水，罵罵咧咧剛要起身，一抬眼就看見洛綰顏站在面前。

“神女……”

“參見神女?！?/p>

宮人們連連行禮。

洛綰顏好看的眼睛冷了下來，直直地盯著那個(gè)宮人，“澹臺燼做錯(cuò)了什么事， 讓你催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