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月【下】(我所摯愛的一切,皆毀于今日)
“曾意揮墨萬里,少年之志卻被污名玷染”蕭望大笑,胸口被利劍穿過,同時蕭遙二人也趕到了現(xiàn)場
“爹!”蕭遙叫破了嗓子,她被眼前一幕嚇的癱在了謝竹的腳旁,自己的阿娘倒在自己爹爹的身旁,從脖頸處流出大片鮮血,將周圍的草地染成了鮮紅色
???謝竹用手將蕭遙托住,想用手捂住蕭遙的眼睛,卻被她攔住,蕭遙此時瀕臨崩潰,淚水不斷從眼角涌出,她掙扎著對著那個持劍人怒吼道“你放開我爹爹!啊——”
?蕭望虛弱撇頭看向謝竹喊道:?“十一乖...和你謝伯伯走”
?謝竹怒喊到:??“蕭望!”
蕭望被胸口的傷口疼的面目猙獰仰起頭喊道:“犯什么混??!走啊!”說完用雙手盡全力的摁住了那人的刀柄
?蕭遙哭的滿臉通紅:“不..”沒等蕭遙說完,那人便一腳踹翻了蕭望,抽出刀,抹過了蕭望的脖子
只見蕭望瞪著眼嘴中低囔著最后一句“走...啊”說完后雙眼怒睜,一副不甘的摸楊倒在了蕭遙面前“十一,爹和娘會永遠愛著你啊,我的好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這是蕭望臨終前最后的念頭
???謝竹:“蕭望!”
???蕭遙:“爹爹!”蕭遙盯著蕭望漸漸倒下的身體,喊完后直接嚇的脫力暈了過去
??隨后那人便道:“蕭家七小姐,蕭遙,還有...”那人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謝竹“逃犯謝竹”
謝竹將蕭遙抱在懷中咬著牙道:“狗皇帝的走狗”
那人雙目無神宛如木偶,提著劍指向謝竹道:“將蕭氏余孽交給我,然后和我回京受...”那人還未說完只覺臉邊一涼,隨即只聽“砰”的一聲那人的臉上就出現(xiàn)了一條傷口
??待再回過神時,謝竹卻帶著蕭遙跳下山坡逃走了,那人正欲追卻被身后的人聲攔住
???“你先拿主子要的東西吧,我去追”那人正是當時和蕭珩對話的人,而另一個殺手聽罷,走到一旁奄奄一息的蕭夫人身邊,將她猛的翻過身,隨后抽出刀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刨開了她的肚子,鮮血頓時從傷口流出,蕭夫人痛苦的抽搐了幾下,嘔出一血就咽了氣,原本還有救的蕭夫人就這樣被生刨取子的痛苦活活折磨致死,隨后那人無情的將手伸進蕭夫人的肚子左右攪動,不久便從蕭夫人腹中取出了一個只有手掌大的女嬰,那孩子沒有死,血紅的小頭還在微微的扭動,而那個殺手卻把她像東西一樣隨意裝到了腰間的口袋里,隨后起身消失在夜色中
???蕭遙再次醒來時,是兩天后,在那兩天內她不斷做著父母被殺時的噩夢,待她驚醒時,自己身處一個破爛的佛廟內,身邊只有林從瑸
蕭遙看到林從瑸時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掉了出來
“林叔...林叔!”林從瑸放下手中的破碗走上前心疼的抱住小十一“老仆在的,小姐別怕啊”隨后輕輕拍打小十一的背部以示安慰
“爹爹和阿娘死了,我...呲..啊——”小十一聲音沙啞,許是那天叫的,兩邊臉蛋也哭的通紅
林從瑸心疼道:“小姐...”
蕭遙道:“為什么..我都不認識他們,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殺我們!”
林從瑸搖搖頭,只是笨拙的拍著小十一的背
蕭遙哭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推開林從瑸問到“謝伯伯呢?!”
林從瑸低下頭不說話,瞬間一個恐怖的念頭從蕭遙的腦海中出現(xiàn)“謝伯伯被他們抓住了?”
林從瑸猶豫了一會,還是將真相告訴了蕭遙
???那天到山下時,謝竹就被追下來的那個人攔住了,林從瑸當時正好租完馬車回來,看到二人對質的場景,焦急的想要沖上前和那人拼命,卻被謝竹攔住
??“我只要謝將軍,那個姑娘可以讓他帶走”
謝竹那時卻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將十一抱到了林從瑸的手上,林從瑸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知道,衙門早時便發(fā)了通告,抓到了叛賊謝竹,于今日正午與其黨羽蕭氏并斷頭掛于城門之上,懸掛兩年
蕭遙聽到這,立馬推開了林從瑸,瘋了一般沖出了佛廟,林從瑸在后面拼命的追,但他以年近50怎么跑的過一個六歲的丫頭,就這樣蕭遙像瘋了一樣,一口氣跑到了刑場,這時正好趕上行刑前,謝竹身著囚衣跪在斷頭臺上,而自己爹爹的尸體被擺在另一個斷頭臺上,那雙死不明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剛剛趕到的蕭遙,十一怕極了,在自己哭出來的一瞬間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止不住的滑落在手心里(在那時我才知道眼淚是咸且苦澀的)
??周圍眾人議論紛紛,都疑惑為什么上家要這么著急斬了謝竹,或者為何要滅早已隱世的蕭家
蕭遙聽不見這些聲音,她就死死盯著行刑臺上的謝竹,此時的謝竹抬頭時眼神正好于蕭遙的對上,好在人群還算眾多,聲音雜亂不斷,蕭遙的哭聲被掩蓋在人群中
??謝竹對這蕭遙微微笑了一下,閉上眼搖了搖頭示意讓自己的小十一不要看,但十一搖了搖頭,她要記住這些人的臉,她要記住今日滅門弒親之仇
“謝伯伯”蕭遙放下手,努力的張開嘴,讓謝竹可以看到自己的唇形“我要為你們報仇,我要,殺了那些人,我要,他們死,我要...”
謝竹看到小十一說的這些話,心痛不已,如果不是自己,蕭家也不會滅門,如果不是自己,小十一會快樂的過完此生,要是自己從來沒有在他們的身活中出現(xiàn)就好了,謝竹的臉頰邊劃過了兩滴淚,這時下面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看?。≠u國賊流眼淚了!”
“真是可笑!都賣國了還有臉哭!要是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據說他當年可是稱霸一方的將軍,嘖嘖嘖”
“膽小鬼!”“怕死鬼!”“賣國賊!”“惡心!”“畜生!”活該被砍頭!”諸如此類的話涌現(xiàn)了出來
蕭遙此時腦海里閃出了一個念頭“要是能殺光他們就好了”殺光那些喜歡嚼人舌根,殺光那些造謠生事,殺光那些蠢笨如豬的人
謝竹閉上了眼,他在懺悔,如果當時聽了蕭望的話不去邊疆,最多也就是貶了官職,回家種地,但今天跪在這與被滅門的就不會是自己和蕭家“蕭望!我對不住你啊!”謝竹心中懊悔道
待行刑的時間一到,鐘聲響起蕭遙轉身跑開,這是她能給謝伯伯留的最后體面,蕭遙知道,謝竹絕對不希望讓自己看到看到他被砍頭的摸楊,他是一個將軍,一個半身都在鎮(zhèn)守邊疆的將軍!他不貪不怨不欲不私,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國家安和自己的小家安,沒有別的,但是就是這么簡單的愿望,也被人剝奪了
“謝伯伯,我蕭遙在此立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殺光那些污蔑詆毀你的人!”
(別人的6歲是幸福的開始,他們可以無羈的奔跑在大街上,可以無理取鬧的問爹娘要著糖人,可以對著自己的爹娘耍賴皮,但我的...6歲卻失去了所有東西)
“爹...娘!謝伯伯!爺爺!十一想吃糖了!”
“報仇!報仇!十一!我們死的好冤啊!你要幫我們報仇啊!”
仇人的雙目,爹娘慘烈的死狀,還有謝伯伯在死前對自己滿含愧疚的眼神,每日每夜的出現(xiàn)在蕭遙的腦海中
“爹?。。。?!”蕭遙又從夢中驚醒,靠在床邊的林從瑸也被蕭遙的叫聲嚇的站了起來
林從瑸走到蕭遙的身邊,將滿身冷汗的十一輕輕摟在懷中安慰
蕭遙雙手抱住林從瑸的手臂崩潰的哭喊到“林叔!我好怕!我又夢到爹爹死的那日!那個殺手!還有娘也倒在旁邊!我恨!我恨?。?..”蕭遙身體發(fā)冷,止不住的在林從瑸的懷里打冷顫
“小姐...老仆在,接下來每一天,老仆都會陪著小姐,我會照顧好小姐”林從瑸看著自己寵愛的小姐一夜間變成這個樣子也心疼的流下了眼淚
林從瑸一生無子,幼時家中變故,導致流浪在外,被當時的蕭家老家主蕭衍撿了回去,服侍蕭望,說是服侍,但蕭珩教習蕭望讀書習字時總會教林從瑸一起聽,蕭望也待自己極好,怎奈林從瑸從小就不會讀書,只學會了習字,他對蕭家是感激涕零的,后面又幫他找到了失散的家人,又要幫他娶妻,但是被林從瑸婉拒了,林從瑸一身只愿做牛做馬報答蕭珩這份恩情
“爹...娘...爺爺..林伯伯..十一...想”蕭遙趴在林從瑸的手臂上迷糊的嘀咕
林從瑸頓感不妙,抬手摸了摸蕭遙的腦袋
“發(fā)燒了?。俊绷謴默灲辜钡目聪蛑車?/p>
六歲孩童如果發(fā)燒溫度太高是會燒壞腦子的!
林從瑸將蕭遙放了下來,抽身去倒水,卻不想破廟的外門突然被一腳踹開,嚇的林從瑸手中的碗一個沒拿穩(wěn),掉了下來碎了一地
“你是誰?!”林從瑸連忙跑到蕭遙的床頭,張開作勢要護住蕭遙
細看那人正是殺掉蕭望的人
“蕭家七小姐,蕭遙”那人揮刀指向林從瑸身后的十一
“你!你別想殺小姐!”林從瑸笨拙的說到
那人沒理林從瑸的話,直接飛身繞開了林從瑸,利劍直沖蕭遙心臟,此時的林從瑸似乎是開了竅一般,一把推開了那劍刃,林從瑸雙手被劍刃劃過的地方止不住的流出鮮血,有些許濺在了蕭遙的臉上
蕭遙迷迷糊糊的掙開眼,待她看清眼前人時,嚇的她被自己還沒咽下的一絲口水嗆的連咳嗽好幾聲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連孩子都不放過!她只有六歲!還是個女孩子!你們殺了蕭家那么多人!就不能放過她嗎!”林從瑸怒吼到
“斬草必須除根,你是雖是蕭家老仆,但不是蕭家的人,我不會殺了你,但會斷了你的手和割掉你的舌頭,防止你出去胡亂說話和寫東西,但是現(xiàn)在...”那人再次抬起劍指向蕭遙“我要先取她的命”
林從瑸附身擋在蕭遙的身前道“蕭家與我有救命之恩,次恩不報非人也”
“林叔!”蕭遙努力的撐起身聲音沙啞喊到“你走!不要你為我死!”蕭遙憤恨的盯向那個殺手“你要殺我就好!林叔年紀大了,他就算出去胡亂說什么別人也不會信!只會當他是個老瘋子!現(xiàn)在的蕭家在所有百姓心里已經是雷打不動的叛賊同黨了,咳咳...你沒必要再傷害他了!”蕭遙強撐著身體說道
那人眼神冰冷的盯著蕭遙道“好巧的一張嘴,現(xiàn)在只有六歲的孩子,將來等你長大,不知道會有什么禍患!”說罷那人便揮劍向蕭遙刺去
“小姐!”林從瑸抬臂擋了過去
“林叔不要??!”蕭遙喊出一聲因為高燒的原因身體脫了力倒了下去
劍刃刺穿了林從瑸的右手臂,劇痛導致林從瑸突然脫力,林從瑸低頭望向那人的劍柄
“血滴子?!”但不想身體不爭氣的壓在了蕭遙身上,同時鮮血飛濺到蕭遙的脖子上,林從瑸立馬反應過來,立刻用另一只手抓住劍身喊到:“大人!我求你了!”林從瑸疼的雙眼泛淚,面目猙獰道“七小姐只是個女娃娃!她威脅不到上家的!你們放過她吧!”
那人不聽,隨即加力,林從瑸只覺手臂仿佛要斷掉般,劍刃穿過林從瑸的整條手臂,不斷逼近蕭遙的脖子
林從瑸只得附身彎起手臂用肩膀擋住劍刃道“上家已經滅了蕭家和謝家!如今七小姐只算是蕭家的遺孤!況且她只是個女娃啊大人!她沒有威脅的!她沒有威脅的?。 ?/p>
“林叔....”蕭遙輕輕叫了一聲,嗓子便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隨后就暈了過去,臉頰旁的眼淚混在了林從瑸的血液中,一滴一滴的落下,浸染到了身下的草席里
“既然你這么忠心...”那人突然用力,嵌入手臂的劍刃徑直穿過林從瑸的肩膀,林從瑸的手臂瞬間被死死的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疼的大叫出聲,但身體依舊死死的定在蕭遙的身前
“那就和你的小姐一起去死吧!”說罷劍刃猛的突進,林從瑸大叫一聲,拼盡全力用身體擋住劍刃刺穿了他的肩膀,所幸劍刃頂端被撞開,劍刃歪斜只是劃傷了蕭遙的耳垂,但林從瑸卻和劍一起死死的定在床板上
而那個殺手卻起身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小匕首
“老不死的東西,真煩人!去死吧!”匕首正對林從瑸脖子
林從瑸緊閉雙眼滿眼愧疚看向昏死過去的蕭遙小聲道“小姐...老仆無能...先走了...”
只聽利劍入體的聲音,林從瑸只覺腿上一沉,再睜眼,那個殺手竟然倒在了自己腿上,脖口還插著一把劍,往后看,劍柄上也清晰的寫著三個字“血滴子”
林從瑸先是一驚,身體望后一縮,虛弱的抬起頭看到那人的面孔時疑惑的說了一句“又是血滴子?”
血滴子是上家的親衛(wèi),一生只為上家辦事,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統(tǒng)稱為血滴子
但是為什么上家明明要滅蕭氏卻又派親衛(wèi)救他到后代,而那個死在自己旁邊的,貌似也是血滴子
林從瑸不敢細想,隨后那人走上前抬手將林從瑸連接手臂和肩膀上的劍一把抽了下來,林從瑸倒吸一口涼氣,悶哼了一聲,回神后立馬起身差看起蕭遙的狀況
那人也走上前,林從瑸自知就算他真的要殺蕭遙自己也阻攔不了,便讓他查看起了蕭遙的狀態(tài)
那人用手背輕撫蕭遙滾燙的額頭,扭頭看向身旁的林從瑸問道“什么時候燒起來的?”
林從瑸道:“就在剛剛,小姐剛燒起來,那個人就闖進來,小姐受了驚嚇昏了過去”
血滴子抬起蕭遙的手,為蕭遙把起了脈
“脈象時而急促翻涌,時而虛滑無力,遭了!”那人一把抱起蕭遙看向林從瑸道“這孩子本就是因為驚嚇過度導致腦熱虛弱,又怒氣攻心,跟我走!不醫(yī)治的話會再也醒不過來!”
“門口有馬車!”林從瑸掙扎起身喊到
“快走”血滴子抱著蕭遙沖向門口的馬車,卻不想馬早就
被那個殺手抹了脖子,還缺心眼的把輪子給卸了
林從瑸也因為失血太多,癱坐在地上
那人嘖了一聲,左右望去將蕭遙輕輕放在了一旁一塊偏大的石頭上
隨后走向林從瑸,正要幫他醫(yī)治卻被林從瑸婉拒
林從瑸抓住那人的手道“我已經不行了,你帶小姐走吧,不用在浪費你的東西了..”
那人皺了皺眉,一把拉過林從瑸受傷的手,見林從瑸依舊不肯便冷漠的說到“你陪蕭家小姐最久,現(xiàn)在你也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若是她醒來知道你死了,她再有恨,一個女子也只會去尋死,現(xiàn)在只有你活著,才能幫助她走出陰霾,或者阻止她去死”林從瑸聽罷,這才松了手,隨后那人從腰間掏出兩個小藥瓶,將紅瓶子里的黑色藥丸喂到林從瑸的嘴里,隨后將藍瓶子里的黃色藥粉盡數(shù)撒在了林從瑸的兩處傷口上,然后撕開了自己的衣角,將林從瑸的傷口包扎了起來,隨后那人走過去瞧了瞧蕭遙的狀態(tài),依就是燒著的,鐵青的面龐加上泛白的嘴唇嚇的林從瑸焦急的跑到旁邊,那人眼見天色漸晚,今日怕是走不掉,但是現(xiàn)在全城都在通緝蕭家小姐,全部血滴子都出動尋找,這里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那人猶豫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
隨后馬車便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從馬車里面走出來一個少年他身著長袍青衣,年齡大概在15歲左右,青絲高高豎于頭頂,眉間有一絲緋紅,活像是靈山上的小仙人
少年見倒在石頭旁的蕭遙便問到“先生可需要幫助?我看那位倒在石邊的姑娘好像情況不太好”
林從瑸見狀連滾帶爬的來到了那名少年的身前跪了下來,慌忙祈求他救救自己的小姐
少年見狀連忙將林從瑸扶起來道:“大爺您先起來,我挺下馬車,本就是想要來幫你的”說罷少年望向馬車內喊到“方師妹!請幫我把藥箱拿過來!”
只聽馬車內一個稚嫩的聲音回了聲“好”,不久一個也是身著青衣,頭上還扎著兩個小丸子的小姑娘提著藥箱,歪歪扭扭的跳下了馬車將藥箱遞給了那名少年
“謝謝”少年回到,隨后便走到蕭遙的身前為她把起了脈
而那個小姑娘也拿了兩卷繃帶為林從瑸重新包了扎
此時不遠處突然燃起了煙火,那名血滴子頓感不妙,扭頭道:“此地不宜久留,林從瑸你們先將蕭家小姐帶上馬車趕緊走,如果那些人來了,你們就走不掉了”說罷那人便朝煙火處走去
“呦?這不是浸二爺嗎?看你和小六進這山一天了都沒出來,找到蕭家小姐沒?”說話的人騎在高馬上,貌似也是血滴子
“找了沒找到”那人說到
“呵,我說浸言,都說你年輕時與那蕭家老爺子交好,別不是藏了他的孫女養(yǎng)著?”騎在馬上的人懷疑問到
名為浸言的血滴子淡淡一笑道:“當時不是我把蕭珩的頭顱遞給你的嗎,我和他只是少時玩伴,他得罪了上家是他的事,我可不想賠了自己的腦袋為他殉葬”
“那你這一身土衣服還缺了一角是怎么回事?”那人接著盤聞到
浸言不耐煩的回到“我從今兒早晨就來搜山,晨露寒重,從山坡上滾了下去也要像你匯報?程言以為你是誰?也敢來管我?”
名喚程言的血滴子見浸言有些發(fā)怒連忙換了一個臉色,好聲好氣道“二師兄,小四我哪敢啊,我只是擔心你錯了主意,救了那蕭家小姐,不過既然弟兄們都來了”那人指了指浸言的身后,最后一處地方總要讓我們搜一下吧
浸言頓感不妙“小六的尸體還沒處理,但這些人疑心太重,不可露出馬腳”
“噢,既然你們想,就去搜吧,我先回去了”說罷浸言轉身便要走,卻被身后騎在高馬上的程言叫?。骸拔艺f師兄啊,大伙都在,就一起去唄,晚上一起去喝酒,我請客”
浸言道:“老頭子我怕喝了中風,別到時候真如了你們這些小畜生的愿給喝死了”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程言輕笑一聲,隨即騎著馬走了進去
那些人進入樹林后,轉眼就看到了一個馬車,隨即一群人舉起刀將馬車團團包圍了起來
但只聽馬車內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出來:“師兄師父知道我們偷偷下山玩不會罰我們背石站樁吧”
“不會的”少年的聲音透過馬車隔窗穿出來“師父最疼愛你我,頂多就是讓我們抄些書”
“馬車內何人?”程言喊問到
“嗯?”少年拉開隔窗望向那堆不知名的人
“在下是桃山掌教,蘇澤嗔的首席弟子,姓何字獨玥,表字川華,帶著小師妹下山偷閑,不知各位大人有何事?”那名少年說罷走下了車
“原來是蘇掌教的弟子”剛剛疾言厲色的血滴子們紛紛對著何獨玥鞠了一躬,而何獨玥也回了一禮
“我們奉上家意旨,抓捕蕭家一名六歲的女逃犯,蕭家七小姐,蕭遙,還有他們家的一名老仆名喚林從瑸,不知獨玥公子可碰到過?”程言說完用眼睛瞟了一眼馬車
何獨玥見狀,輕笑一聲,隨即拉開了馬車的隔窗隨后道:“想必是讓大人懷疑了,馬車內只有我的小師妹,而您說的女逃犯我與師妹并未見到過”
那人還在懷疑時,馬車內的小姑娘突然跳刀窗邊道:“叔叔,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呀?”
程言也走到窗邊“小姑娘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姓方名喚肆,師父暫時沒有給我起表字”小姑娘說完還好奇的探頭望了望“那叔叔你們是誰呀?”
程言道“我們呀是為上家也就是皇上辦事的人,剛剛在抓兩名很壞很壞的逃犯”
方肆道:“但是剛剛聽師兄和叔叔你說其中一個壞逃犯只有六歲,她到底干了什么事呀?”
程言一時答不上來,只是用布滿老繭的手摸了摸小方肆的腦袋道:“方肆這個名字很好聽,而且小人也長得伶俐漂亮”隨后便帶著身后的血滴子離開了馬車向身后的破廟走了過去
就在他們走遠后藏在座位下的林從瑸才抱著蕭遙爬了出來,座位里面還有那個殺手的尸體
“所幸那些血滴子沒有深糾”獨玥說完便查看起了蕭遙“雖然服過減緩的藥,但是現(xiàn)在還是燒的厲害”何獨玥看向林從瑸“老先生可以請您幫忙照看一下馬車往西南方向走嗎,我得后面得為蕭小姐施針”
林從瑸連忙點頭,正欲駕車時卻被方肆叫住道:“林叔叔你肩上的繃帶要換一下,不然若是傷口漏血過多,叔叔會像蕭姐姐一樣暈倒的”
林從瑸點了點頭,待繃帶換好,方肆為他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披肩,林從瑸見狀,點頭感謝,隨即起身駕起了車
雖然一路上坎坎坷坷,不過還好,終于在封城前一天離開了這座池,幾人趕往桃山趕,但蕭遙的情況卻越來越糟糕,一路上高燒一直不退,不斷說著胡話,何獨玥幾次施針都未減緩,一路顛簸,蕭遙又一直昏迷,以至于好不容易喂下的一點糖水都吐了出來,每天只出不進,高燒噩夢環(huán)繞在側,身子能不壞嗎,況且,蕭遙此時只有6歲,一個六歲的孩子被折磨這幾日早該氣絕了,只能說這孩子信念強,一直強撐著不讓自己走,再加上以醫(yī)術聞名于世的何獨玥精心治療,這才勉勉強強撐到了桃山腳下
林從瑸正要背起蕭遙爬山時卻被何獨玥搶了先
獨玥對著林從瑸道:“老先生,您一路駕車已經很累了,這桃山有兩萬階梯,您身上有傷就讓我?guī)е捫〗闵先グ伞?/p>
林從瑸正欲反駁就被身后的小方肆拉住了手:“林叔叔,你拉著方肆一起走好不好,平常都是師兄拉著我上下山,現(xiàn)在師兄要背著蕭姐姐,所以讓林叔叔拉我好不好”
林從瑸抹了一把眼邊的淚花道:“好”
就這樣,他們一步一步的走過了每一個臺階,雖然對與林從瑸來說確實困難,但在方肆不斷拉著他的講尋這桃山故事間他們也很快走完了這兩萬臺階
桃山的的頂峰于地面有兩萬多米,山中奇珍異獸非常多,白虎,炎狐,甚至于還有?鳥這種神物
迎面而來的是一棟氣宇軒昂的法館,山腰處還有許多練武的弟子何獨玥帶著他們來到了掌教蘇澤嗔的房門前,此時的蘇澤嗔正手捧一本書,脫下鞋,穿著白色的褲襪懶散的靠在對門的長椅上
看他的長像似乎已有七十,身著藏藍色道服裝扮,帶著一頂藏藍色的道帽,面色飽滿紅潤,腰間散著的發(fā)里有些許銀絲,人中下巴處還留了一些泛白的小胡子
何獨玥將蕭遙輕輕遞到了林從瑸的懷里,隨后跪下道:“弟子川華,禮見師父”
方肆跟在何獨玥身后一同參拜:“弟子方肆,禮見師父”
蘇澤嗔“嗯”了一聲,隨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翻開手中書的下一頁
何獨玥道:“師父...”
蘇澤嗔打斷了獨玥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蘇澤嗔:“川華,知道我讀的這本書叫什么名字嗎?”
獨玥搖頭道:“書卷外并未有著名,弟子不知道”
蘇澤嗔輕笑一身,正起身,看著書念到:“這本書叫白澤傳,作者也是神腦子,竟把一個女子寫的出神入化,有動天地,泣鬼神之力,可喚萬物,召百鬼,但這名女子最后卻和她所熟悉的妖物們永遠的困在了冥山,被萬千世人唾罵詆毀,川華可知為何?”
獨玥低頭思考了一會道:“在普遍世人眼中,女子只是傳宗接待的工具,可隨意利用丟棄,但這位白澤姑娘卻擁有世人所沒有的力量和權利,所以世人都害怕她,覺得她和妖是一樣,會傷害人性命”
蘇澤嗔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又問道一旁跪著的小方肆:“那么方肆覺得使這位白澤姑娘放棄掙扎選擇與妖共同困在冥山的原因是什么呢?”
方肆仰起頭自信道:“因為怕那些壞人去打她!”
蘇澤嗔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一旁的何獨玥
但何獨玥卻一臉擔心的看向一旁的蕭遙道:“師父,蕭小姐現(xiàn)在性命垂危,如果您不救...”
蘇澤嗔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川華,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何獨玥無奈道:“白澤小姐既然有動天地泣鬼神之力想來那些人是困不住她的,弟子想,是那些世人的惡言和歧視,讓白澤小姐感覺到世人的愚蠢,相反,山中妖靈卻顯得天真純善,所以真正將白澤小姐困在冥山的原因是世人唯獨對本該臣服于自己的實物卻比自己強大數(shù)倍而感到懼怕,嫉妒和歧視,以至于他們會控制不住自己去玷污白澤小姐的名聲,讓白澤小姐不斷的被不明事理的人胡亂攀咬污蔑”
蘇澤嗔終于起身,來到何獨玥身邊道:“你既知人言可畏,人心不可測,又為何要救蕭家小姐,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就算桃山再有實力,也不能和朝廷作對”
何獨玥焦急道:“師父!”
蘇澤嗔微怒道:“不必多說,從剛才師父問你的問題你就應該知道,蕭家小姐我救不得,桃山更救不得!”
何獨玥道:“但是,蕭家小姐只有六歲,她沒有任何錯?。 ?/p>
蘇澤嗔怒道:“她當然有錯!錯就錯在她生在了蕭家!錯就錯在她的父親結識了謝竹!”蘇澤嗔說到謝竹時明顯卡了一下,隨后又說到“錯就錯在她有冤而不能訴!”蘇澤嗔調整了一下情緒又道:“川華,世上不止蕭家小姐一個可憐人,師父教你習文煅武不是讓你把自己賠進世俗紛爭里的,人是該有善,但不能有愚善,我桃山兩萬弟子每一條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不止她蕭家小姐一個人的命是命”
何獨玥沉默了,此時的方肆也被師父的突然發(fā)火嚇得待在一旁不敢說,而站在一旁聽了許久的林從瑸抱著蕭遙噗通一聲跪在了蘇澤嗔的面前
林從瑸哭到:“仙師,我求求您,我家小姐從京城到桃山撐了5天了,她還這么小,求求您救救她,只要..”林從瑸頓了頓道:“只要小姐一有好轉我立馬帶小姐離開桃山,走到您看不見的地方永遠隱居”
蘇澤嗔扭過頭不說話他心里也糾結,雖然蕭遙是可憐,但若是...
就在這時一整清脆的鈴鐺聲從們口響起,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身著青白浮裙半扎青絲于頭頂?shù)纳倥谋橇禾幱谑掃b一樣也有一顆黑痣
少女向蘇澤嗔行禮道:“弟子挽瑆,見過師父”
蘇澤嗔走上前扶起少女道:“原來是浮笙啊,怎么了?”
挽瑆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獨玥和方肆一眼,又用余光看了一眼林從瑸懷里的奄奄一息的蕭遙道:“挽瑆自出身起就與獨玥師兄聽從師父行醫(yī)救人之理,雖然挽瑆精通是毒理,但也略知,遇人不救,乃行醫(yī)大忌,相比師兄也是這么想的”
蘇澤嗔道:“浮笙啊...”
“況且?guī)煾改憧础蓖飕w走到林從瑸的面前蹲了下來,指了指蕭遙鼻梁處的黑痣又指了指自己鼻子上的:“這個小姑娘的鼻子上痣和挽瑆鼻子上的一樣誒,而且她長得這么好看,師父不會忍心這么一個小生命就在您眼前消失吧”
蘇澤嗔無奈道的單手捂住了左眼道:“挽瑆啊你怎么也...”
挽瑆道:“請師父給我和獨玥兩周時間,我與師兄一定會將蕭家小姐治好,并帶她下山為她與這位老先生找好去處”
蘇澤嗔扭過頭,默不作聲的走到一旁的椅子旁邊,將放在旁邊的白澤傳拿了起來后轉身進入了里屋的臥室
挽瑆見狀輕舒了一口氣,將跪在地上的林從瑸扶了起來,方肆與獨玥站起了身
挽瑆接過林從瑸手中的蕭遙道:“老先生,去我屋里為蕭小姐醫(yī)治吧,而且我看您身上也有傷,等會讓方小師妹再幫您仔細處理一下吧”
“謝謝仙子大恩??!”林從瑸作勢又要跪,卻被挽瑆攔住道:“老先生,沒事的,這是我等桃山弟子應該做的”
何獨玥也道:“這次謝謝盛師妹了”
挽瑆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后抱著蕭遙來到了自己的臥室
挽瑆將蕭遙輕輕放在床榻上,隨后為她把起了脈,一會后她的面色突然就變得深沉
挽瑆看向何獨玥
蕭小姐像這樣昏迷有幾日了”
獨玥道“保底6日”
盛挽瑆皺了皺眉道:“三濁火積于腿,肺和眼,用尋常辦法是沒有用了”
何獨玥道:“你難道想用?”
“沒錯”盛挽瑆道“用長銀針刺入百匯,人中,太陽,絲竹空,承泣,魚腰,攢竹,虎口,太淵,天突以及足三里和三陰交穴,將薄荷,鮮菊花,金銀花,連翹,荊芥,知母,銀柴胡淬入寒露搗碎成汁,順銀針滴入穴內,方可起奇效”
何獨玥道:“這辦法險之又險,對施針者的技術有嚴格的要求,若是一個不小心,蕭小姐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盛挽瑆又道:“但是現(xiàn)在蕭小姐的雙眼以被濁火燒的失明,若不及時醫(yī)治就算最后蕭小姐最后醒了過來,她的雙目將會永久殘廢,況且還有兩處濁火在蕭小姐的腿和肺部,師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何獨玥思索了一會道:“只有師父”
“沒錯”盛挽瑆低下了頭
“這樣”挽瑆提筆寫下藥方,拉住一旁的方肆道“方小師妹,你先幫師姐去藥房把這些藥抓過來磨好喂給蕭小姐好不好”
方肆道:“好噠”隨后便蹦蹦跳跳的跑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