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見我執(zhí)拗,也不好再勸我。
2
我走那日,小妹抱著她兩歲的孩子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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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了我一聲,沉著臉看了男人一眼,眼里含著淚:[你真的要跟他走嗎?]
她像哭喪似的,我沒心沒肺說著:[你姐夫長得俊得不得了,你阿姐我可樂意跟他去了,往后我那對還沒養(yǎng)出來的蠱就靠你了。]
小妹她哭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快走兩步到男人面前:[我阿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男人點頭答應(yīng)。
3
南潯多樹,各種各樣的向上努力生長的樹。
我騎著馬走在他旁邊,他看著那些樹問我:[姑娘,你們族人很喜歡種樹嗎?]
?。蹌e姑娘姑娘地叫,你都不問問我叫什么嗎?]我嗔他一眼。
他略微尷尬,耳朵紅了幾度,才不好意思道:[忘記問你名字了,我叫季扶光。]
?。壅媲?,我叫燦朵,太陽的意思。]
又給他解釋著他剛剛的那個問題:[我們南潯人,一出生就會種一棵代表自己的生命樹,到死了就會砍下來做成棺材埋葬自己。]
[你看?。菸抑噶酥钙渲幸豢糜行┛蔹S的樹:[那是我的樹。]
?。蹫楹沃挥心隳强萌~子黃了。]他喃喃問著。
秋風(fēng)瑟瑟,我攏了攏衣領(lǐng),滿不在乎道:[我的自然是特殊的,隨四季展露不同的姿態(tài)才是我好吧。]
他笑了笑,有一絲寵溺的意味在里面。
扶光對我像妹妹,沒有什么曖昧在里面。我想,要是對外說我倆是兄妹比說他是我快成親的夫婿還更讓人信服。
但他有時候又會盯著我的臉看許久,像在透過我看見某人。
他對我是極好的,我知道他身份尊貴,從我第一眼見到他起就知道了。他周身散發(fā)的氣質(zhì)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但他卻同意了我這一路上所有的要求,比如我說要騎著馬去他家,他就陪著我騎了一路,盡管秋風(fēng)蕭瑟也不曾抱怨過。
[在南潯不曾見過馬,沒想到燦朵你居然能騎的這么好。]他說話的時候嘴里都冒出白氣了。
身后跟著的幾人經(jīng)常惡狠狠的看著我,眼里好像在說:[就是你這個女人讓我們家主子凍著的。]
我閉眼深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自由帶來的愉快,看著他笑著說:[因為曾經(jīng)有個笨蛋教我騎的,他騎的可好了,是北巖草原里騎得最好的少年。]
說著,就看到眼前漸漸露出的一片平坦無垠的草原,策馬奔騰了起來。
好久沒這么放縱過了,笑聲忍不住從我嘴里笑了出來,方圓十里都能聽到我的笑聲。
扶光跟了上來,嘴里喊著:[跑慢點,注意安全。]
他一路跟著我走,又問我:[那人是你喜歡的嗎?那你嫁我會舍得他嗎?]
我拉馬停下,淚水就算剛剛被風(fēng)吹走大半也還是把我的臉都弄濕了,哽著聲音道:[他死了。]
扶光愣住,有些無措,剛想安慰我,就聽到我嘴里罵著:[他那人早娶妻生子了,在我眼里和死了沒兩樣。]
他把話吞回去,尷尬的走在我身邊。
5
此時才想起來后面跟著的人,回頭一看哪里還見蹤影,遭了,我?guī)е阉氖绦l(wèi)都甩開了。
眼看著天色漸晚,我心中慌成一團(tuán):[我們快回去找找吧,我有些害怕。]
似看我不像說笑,他微抿著唇,溫柔安慰道:[莫怕,他們會找到我們的,若有危險我會保護(hù)你。]
我最聽不得人說保護(hù)我這話,依舊沉著臉帶著他往回走。
我不應(yīng)該看到久違的風(fēng)景而忘了危險,不應(yīng)該帶著他走脫侍衛(wèi)的保護(hù)范圍的。
被歹徒包圍時我更是恨自己的肆意妄為,不應(yīng)該的。
?。蹱N朵,別怕。]
他沒有責(zé)備我的意思,嘴里依舊說著安慰我的話。
他跳到我的身后,圍著我的身子快速騎著馬奔騰。
?。蹌e怕,想當(dāng)初我也是北巖最厲害的騎手,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我想起我那曾經(jīng)的少年也跟我這么說過,莫名的安心了些許。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們還是被追到了懸崖邊,他抱著我下馬,定定的看著我,抱歉道:[抱歉,沒能帶你逃出去,跳下去你會怕嗎?]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神像太陽一樣炙熱,讓我生出一種殉情般強(qiáng)烈的情感,總覺得我們兩個是愛而不得,背著家族私奔卻被追上的苦命鴛鴦,心中生出一股勇敢:[你跳我就跳。]
扶光拉著我的手一同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