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濃郁的咖啡香彌散在空中，瑩白的杯身，乳白的細(xì)霧，乍然崩散。

繪心甚八“渡，我很好奇?！?/p>

他拿起咖啡，輕輕地吹了吹，淺嘗了幾口，便身體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手有規(guī)律地敲擊著桌面。

面上含笑，眼中帶霜。

繪心甚八“這些不中用的東西為什么值得你這么費(fèi)心?！?/p>

他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面，俯身微微貼近對面的青年，狀似不解地問道。

平津渡微蹙了蹙眉，不著痕跡地坐遠(yuǎn)了些，唇色抿的發(fā)白。

平津渡“我沒有義務(wù)回答你?！?/p>

平津渡“并且，請給予他們最基本的人格尊重，稱其名，不要叫一些不知所謂的稱呼?！?/p>

青年眸光冰涼，冷冷說道。

驀然，對面的人低低笑了一聲，不乏諷刺之意。

繪心甚八“在這里，他們都想成為世界第一?！?/p>

繪心甚八“如果不自私，他們怎么可能會來到這里，你難道要在一個沒有道德依準(zhǔn)的地方弘揚(yáng)真善美嗎？”

他嘴角的笑意擴(kuò)大，黏膩又冰涼的目光直視著平津渡，帶著蔑視的同情。

平津渡“你們需要的，是一個會思考，但又極端功利自私的人。”

平津渡“如果只需要力量，你們找野獸就好了，它們體格雄健，咬合力強(qiáng)，甚至極端自私?！?/p>

他微微笑了笑。

平津渡“你們又何嘗不想，但野獸會失控，也不會思考，讓它來打足球，力量足夠，但毫無道德和人性?！?/p>

平津渡“其實(shí)這里強(qiáng)大的人很多，你們不是選擇訓(xùn)練，而是惡意地滋長他們心中的陰暗面，你們自己也知道?！?/p>

平津渡“只要是人類，內(nèi)心就不可能失去人性道德，所以只能這樣做?！?/p>

青年抬眸，毫不畏懼地盯著他。

平津渡“你否定我的想法，而你們的所作所為，卻恰恰在證明我的想法，你覺得你能說服誰呢?！?/p>

青年歪了歪頭，笑容燦爛地說。

平津渡“你們也在間接承認(rèn)，正因?yàn)樗麄冇兴枷?，有道德，所以你們必須采用不道德的方法，所以你必須激怒他們，所以你必須讓他們自私?！?/p>

平津渡“你好像小丑啊。”

青年的尾調(diào)輕輕上揚(yáng)，天真又飽含惡意。

對面的人笑意僵在了嘴角，眼中含著怒意和冰冷。

繪心甚八“你自詡這么清高，還不是與我們同流合污?！?/p>

青年卻不解地說道。

平津渡“你是權(quán)貴手里的小丑，而我并不隸屬權(quán)貴，因?yàn)檎x的人要敢于忍受臟污，并消滅臟污?！?/p>

他勾了勾唇。

平津渡“哥哥，我是忍辱負(fù)重的?！?/p>

青年的笑意愈加燦爛，卻滿滿戲謔。

面帶笑，眸無瀾。

繪心甚八“我等著看看，我親愛的弟弟，要怎么跟我對抗，跟他們對抗?！?/p>

他抓起青年的手腕，他的手腕很漂亮，像是新雪做的，白皙精致。

猛的將青年拉倒身前，在他耳邊低語。

繪心甚八“我希望你能親手抹去我?！?/p>

青年眨了眨眼，輕輕把頭靠在他肩上。

平津渡“好啊，哥哥?！?/p>

他抬手按住青年的頭，微微側(cè)頭同他相抵，兩個就這樣以怪異的姿勢相擁，窗外晚星千千，銀白的光將兩者的影子割裂開來。

現(xiàn)實(shí)與幻想割裂，像舊日的畫影。

青年閉著眼，嘴角掛著笑。

擁著他的人眸光卻變得很溫柔，像是小狗一樣輕輕蹭了蹭青年的發(fā)頂。

繞是他人千般惡，亦有柔情護(hù)心上。

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供奉著神。

每天，房間的主人都會虔誠地請?jiān)福竿恰?/p>

一請不要讓他離開。

－－－－－－－－－－

作者有話：

哥哥，本不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