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冷漠的白衣,白色長發(fā),昳麗的面容似笑非笑,傲然無匹??柘掳咨E馬也如同主人一樣一樣,高昂著頭,如庭信步。
白亦非甫一出現(xiàn),月見山上靜立的一群人中,藍(lán)色麻衣的柔美女子瞳孔一縮,紅唇翕動,自言自語,“竟然是神力?!?/p>
“諾,怎么樣?”身邊的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面容沉靜,近乎兩米的身高,體格健壯,全身虬結(jié)的肌肉充滿了爆發(fā)力。
“這一戰(zhàn),必敗?!敝Z美麗的臉龐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立刻吩咐下去,十六歲以下族人撤出古蘭?!睘榱吮苊鉁缱?,這是必要且最后的選擇。
如果是別人,或許古蘭還有一戰(zhàn)之力,可對上這個人……祈求月神保佑,讓古蘭血脈能夠延續(xù)下去。
聞言,除諾和問話的男子,其余人大驚失色,相顧無言。
“一達(dá),不戰(zhàn)而敗不會是我們古蘭的精神,我們,愿意與敵人血戰(zhàn)到底?!辩H鏘有力的宣誓,男人們重重的單膝跪地,手平放于胸前。
“為守護(hù)古蘭而戰(zhàn)死,絕不后退?!碑惪谕暋?/p>
被稱作“一達(dá)”的男人唇角緊抿,眼神幽暗。
“羯,為了孩子們,下令吧?!敝Z也不愿意這樣,可是最近幾十年,月神之力衰微,導(dǎo)致圣女與長老們力量增長緩慢,得益的族人更是少之又少,三千人面對一萬人,其中還有幾百是孩子和老弱病殘,勝算太小。
最令她忌憚的還是那個擁有“神力”的男人。
羯握緊拳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按你說的辦。”
身為族長,他必須顧慮更多,十六歲以下的孩子并不是古蘭戰(zhàn)斗力,而是古蘭傳承的薪火,絕對不能葬送于月見山下。
諾微微彎腰,“我這就去聆聽月神的指示。”
“嗯?!濒傻c頭,猶豫了后道,“帶上衣衣。”
“好?!?/p>
諾轉(zhuǎn)身離去,留下羯與十?dāng)?shù)個勇士看著山下的軍隊。
小太陽依舊燃燒著,之下的圓形祭壇空蕩而冷然,祭壇中央有著代表古蘭部落的夕見草圖騰,隨著諾的走近而泛起淡藍(lán)色的光。
祭壇之外銀白色的熒光土壤里種著滿地的夕見草花,活躍的搖擺著身姿。
衣衣好奇的看著腳下發(fā)光的祭壇,連諾放開了她的手都不知道。
諾屈膝跪下,一手抬手斜放于前胸,一手放在衣衣后腦,“衣衣,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別怕,蘭莫在這里,會保護(hù)你的。”
衣衣點頭,“蘭莫別擔(dān)心,衣衣不怕?!?/p>
諾淡淡一笑,不再看衣衣,而是低眉柔順,輕聲道,“侍神古蘭,聆聽月神預(yù)示?!?/p>
幾乎是話語落下的瞬間,不知何處而來的風(fēng)驟然停滯,就連塵埃都停在了空中,衣衣微微抬頭,就見一束藍(lán)光飛快的沖向她,鉆進(jìn)她眉心。
清涼,進(jìn)入靈臺散開,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綻放。
胸口一痛,諾身體顫了一下,咽下口中鐵銹,彎腰虔誠行禮,“感謝月神?!彼溃@是月神對她的懲罰。
“告訴蘭莫,衣衣看到了什么?!?/p>
“血,鮮血,吶喊……”衣衣目光渙散,恍然鉆進(jìn)了畫面里,站在山巔,看著古蘭族人浴血奮戰(zhàn),不斷的受傷又爬起,不屈不撓,誓死守護(hù)。
然而,還是敗了,一個白衣人,擁有令人恐懼的力量的男人,踏平了古蘭,踩著古蘭人的尸體一步一步走向頑強(qiáng)抵抗的父親。
畫面輪轉(zhuǎn),虛化的背景中諾流下淚水,轉(zhuǎn)身走向敵人……然后是大火,怎么也滅不掉的大火……
隨著衣衣的敘述,諾眼中的亮光漸漸熄滅,水光很快凝聚成淚水,悄然滑落。
月神之力遠(yuǎn)不是一個三歲的小女孩承受得起的,衣衣感覺到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暈,軟軟的倒向了諾。
諾張開雙臂接住孩子。
突然響起腳步聲,諾抬頭,只見一身素色麻衣的老婆婆佝僂著慢慢走近,枯樹皮樣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無法接受月神預(yù)示,那件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