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她從“天平門牌”的房間門口經(jīng)過,往走廊深處走,路經(jīng)王面、月鬼、星痕和漩渦的房間,最后來到走廊盡頭的門,他擰開門鎖,推開門的瞬間,葉綾被漂亮的紫色所俘獲。
這是一個露臺改建的玻璃房,一叢生機勃勃的紫竹被修剪得很漂亮,最高的一根大約兩米多,比她拇指粗一些,很直,很光滑泛著漆光,她盯著看了好幾眼才在天平對面坐下。
天平坐下并沒有和她說話,而是在操作了一下手機,信息收到回復(fù)才把手放在桌面上,一臉誠懇的開門見山:“我代表整個假面小隊,邀請你加入我們?!?/p>
又在盯著那根竹子的葉綾反應(yīng)慢了半拍,“什么?”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天平在說什么,不禁垂眸思考。
她一出生就沒有了爸爸媽媽,是剛滿十七歲的姐姐一個人把她從剛出生的嬰兒拉扯到十一歲。
姐姐和少云哥在的時候,她只要每天乖乖上學(xué),聽姐姐的話就好,姐姐和少云哥出事以后,她抱著書包,一個人在家院里的石墩上坐了兩天一夜,思緒很空,可以說什么都很空,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讓她提起半點心神。
第三天清晨,鄰居奶奶看她沒和她孫女一起上學(xué),擔(dān)心的過來看情況,聽她說姐姐姐夫沒了以后,一邊抹淚一邊給她煮了碗面條,坐在桌子旁看她吃面,絮絮叨叨的和她說了很多話,她其實沒聽進去幾句,只記得那天的面條很軟、很咸,奶奶的聲音哽咽,反反復(fù)復(fù)的說著:“你的未來還很長?!?/p>
如果不是那碗面,她可能就把自己餓死在那里,她天生就要依靠點什么才能活下來,那是她安全感的來源,失去了依靠,這個世界就會空蕩得讓她害怕。
姐姐出事幾個月后,梁弈拖著虛弱的身體找到她,出于對姐姐的承諾帶著她東躲西藏,他改了名,做姐姐以前做的事,照顧她的起居,規(guī)劃她的未來,教導(dǎo)她的學(xué)業(yè)和修行。
她很開心,哪怕是動不動就搬家,她也覺得開心,因為他說姐姐和少云哥都沒死,他們還活著只是沒有自由。她很開心,因為她又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可是……葉綾垂眸,如今他也不在了。
姐姐下落不明,少云哥被囈語變成了他的傀儡,她想去找他們,可她只有海境,對上囈語完全沒有勝算,甚至有可能反被他拿去威脅姐姐和少云哥。
在這個生死博弈的世界里,菜是原罪。
葉綾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天平,“我暫時沒有地方去,你們愿意收留我,我很感激?!?/p>
天平知道她肯定還有“但是”,面帶微笑的和煦開口:“有什么顧慮你可以直接跟我說?!?/p>
“我有一件想要并且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比~綾眼神黯淡,她現(xiàn)在感覺自己就像被颶風(fēng)吹在天上、快要脫線的風(fēng)箏,那脆弱得快要斷裂的引線在她失蹤的姐姐和姐夫手里。
“你姐姐和韓少云的事,我們都會幫你。”天平聲音溫和,不可質(zhì)疑的篤定:“這是我們所有人對你的承諾。”
葉綾看著眼神堅定的天平,看了許久才將視線偏移到茶桌上的茶寵,輕輕點頭:“嗯?!?/p>
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她能感受到他們都是很好的人,選擇留下來和他們在一起,是她目前最佳選擇。
她不想去上京。
“篤篤”門被象征性的敲了兩下,隨即被人從外面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