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笙看了一眼歐振海發(fā)來的消息,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穆青,神色陰翳,吩咐手下道:“看好他,別讓他出去?!?/p>
“是!”
聽到手下的回答,黎若笙放心的看了穆青一眼,便匆忙出去。
他驅車來到一個荒廢已久的工廠前,停了下來,慢慢的走到大門處,一咬牙推了進去——
“若笙?!?/p>
歐振??粗M來,轉身站了起來,沒有絲毫的寒暄,遞給他一份資料,道:“這是穆青的個人資料,現(xiàn)在可以基本斷定,“穆青”這個身份,是假的?!?/p>
黎若笙聽完他的話,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見,他慢慢的回答,卻又帶著難以置信與些許驚訝,“啊?!”
“若笙,三年了,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穆青嗎?”
“干爹,我……”
“自從穆青來到我們集團,就陸續(xù)有人落網,先是大坤,再是洋蔥頭,然后是鐵觀音等,這不可能是巧合,我們集團一定有著警方的臥底!”
“如果,干爹,我是說如果真的有巧合呢?我相信他,穆青不可能是臥底!”
“若笙,你應該知道,有的時候不可過仁慈,也不可以過于相信兄弟情義!對敵人仁慈,就是在為自己斷路!對兄弟仁慈,那就是自尋死路!”
“可是……”
黎若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歐振海給打斷。
“你要記住,感情是這世上最沒有用的東西!只有金錢,只有權利,才能讓人擁戴,才能讓人敬仰!”
“我知道。”
“嗯,我們集團有臥底,說明了警方勢力已滲透入了集團,臥底也不可能只有一名,現(xiàn)在我只懷疑穆青,把穆青引出來,就應該可以找到隱藏在集團內部的另外臥底!”
黎若笙雙手垂下,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此情景,歐振海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示意他先出去。
黎若笙看了歐振海一眼,欲出去,卻被他給止住了。
“干爹?”
黎若笙疑惑的問道。
“一會兒你帶穆青過來?!?/p>
事已至此,黎若笙深知無可挽回,只能同意。
“那好,你先出去吧。”
目送黎若笙出去后,歐振海的眼光一下子陰了下去,他面色不善的看著那位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香煙的女士。
“小姐,今天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呢?”
“西北風?!?/p>
“呵呵,您可真會開玩笑,現(xiàn)在的風向可是西南啊……”
那位女士的面色沉了下去:“歐振海,看在都是老熟人的面子上了,我也不多繞彎子了,歐可欣,你的女兒,你是知道的吧?”
歐振海抬起了頭,目光如炬。
那位女士絲毫不理會她的目光,自管自顧的往下說了下去:“歐可欣,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就已經去世了,在醫(yī)院可是搶救無效的?!?/p>
歐振海的目光更陰了。
“現(xiàn)在的歐可欣,不是真正的歐可欣!”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在逃避,你根本不敢面對這一事實,歐可欣已經死了!”
歐正海無言,他確實在逃避,他確實不敢面對這一事實。
他害怕,他從始至終只有歐可欣一個人陪伴著他,他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歐可欣了。他把歐可欣視為心肝寶貝,哪怕他知道…
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歐可欣,已經死了…
即使去醫(yī)院搶救,但仍是晚了…
無力回天了……
“現(xiàn)在的歐可欣,也就是警方的臥底!”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說你是怎么知道,歐可欣是臥底的?!?/p>
“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歐先生,你愛信不信,這是您家的家事,我無權干涉?!?/p>
“小姐,您還是請回吧,這里可不歡迎您!”
歐振海幾乎是一字一字的吼出來的。
“慢著,別著急啊,我這呢有一批剛從國外運來的新貨,您看…”
歐振海站了起來,冷笑道:“多少?”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5000?”
她搖了搖頭。
“五萬?”
她點了點頭。
“小姐,咱們還是免談吧?!?/p>
“要么,37000?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降價降的這么低,不會有詐吧?”
她笑了。
“咱倆處事這么多年了,歐先生,您還不相信我嗎?”
“哪能呢,我進貨不就是從你手中進的嗎,這樣吧,這貨我包了,你開價。”
“行,爽快!”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傳來。
“歐歐先生,不好了!”
“怎么了?這么著急?!?/p>
“歐歐可欣失蹤了”
“什么?!”
歐振海慌了,但三四秒后,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失蹤了也好…”
“好什么?”
那個人疑惑的問道。
“免得她在,我們不好大張旗鼓的抓捕穆青!”
“可是,先生,歐可欣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女兒呀!”
“好了,你先走吧?!?/p>
那人即使有無數(shù)話想說?但也因為歐振海的權威而無法開口。
等到那人離開后,又有一通電話打來。
歐振海不耐煩地拿出手機,一看是黎若笙,臉色瞬間柔了下去。
他用口型意示她先走,這事以后再談。
目送那女子出去后,他才接通了電話。
“喂,若笙怎么了?”
“干爹,我和穆青現(xiàn)在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是去哪找您?”
“老地方,千萬記??!”他壓低了聲音,“不要打草驚蛇!”
“是?!?/p>
掛斷了電話后,另一邊的穆青與黎若笙正在對峙著…
“若笙,歐先生找我干什么?”
“怎么,干爹找你,很驚訝?”
“當然,我呢,只不過是你手下的無名小卒而已,就頂多見過歐先生幾面嗎?!?/p>
“這是干爹的命令,我怎么會知道?!?/p>
不知為何,穆青總感覺黎若笙的語氣怪怪的。
“若笙,你怎么了?聽起來語氣不太對呢。”
黎若笙冷笑了一聲,慢吞吞的說道:“穆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站在對立的場面,你會選擇為人民而殺了我,還是選擇為我而殺了別人…”
“若笙,你什么意思?”
穆青看著奇怪的黎若笙,心中倍感奇怪,突然他的心中閃現(xiàn)一絲不好的念頭,但很快就打消了。
“穆青,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回答嗎?”
“當然可以呀,若笙,你到底在想什么?”
穆青疑惑的問道。
“告訴我實話,好嗎?”
穆青更加疑惑了,同時心中也閃過了一絲不安:“怎么啦?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好,穆青,你的真名叫什么?”
“什么真名?”
穆青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慌了,他也徹底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黎若笙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難道自己真的暴露了?但是回想起來,自己也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啊,怎么會呢?也許他就是單純的敏感吧!
但當穆青看到黎若笙的眼神后,他才意識到是自己草率了,因為…
黎若笙的眼睛中充滿了生氣與憤怒,竟還有一絲的…不解…?
“若笙,你…”
穆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黎若笙給打斷了。
“你問我為什么?干爹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你就是警方的臥底,對吧?”
“什么臥底不臥底的?”
事已至此,穆青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雖然、雖然他也很想直接爽快承認……
“還嘴硬!”
“若笙,你相信我!”
“你讓我相信你?穆青,我一直在相信你,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不再讓我相信!”
“若笙,三年了,我有騙過你嗎?!”
“沒有,你從來沒有欺騙過我,”黎若笙紅著眼眶,從腰間掏出一把烏黑的手槍,上了膛,他的雙手顫抖著,“所以哦,我想好了,”他坦然道,“穆青,看看這個吧!”
他把幾張紙摔給了穆青,紙張散落著,在空中飄舞著。
幾張紙全部摔掉了穆青的身上。
穆青簡單的瀏覽了一遍,臉色瞬間變了,那紙張上是一個人的檔案,而那個人——正是他自己!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檔案下面甚至還專門配了一張照片!
那正是他自己!
照片上的他一臉稚嫩,但神色嚴肅,臉上還透著些孩子氣。
他已經通過黎若笙的語句和那檔案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警隊有臥底,否則沒有人知道他就是劉遠文的秘密!這是在警隊中不可泄露的秘密!除了與自己最親近的警察和自己的上級,沒有人會知道;更何況是國際通緝犯歐振海!這個秘密恐怕只有云港市公安局的高級警官們才知道,目前,只有劉局才知道…
但是他的思緒還沒有飛得很遠,就因膝蓋突如其來的劇痛險些跪了下來。
他勉強扶著把手才支撐著,總算沒有當著黎若笙的面跪下去。
他抬頭,只看見黎若笙的手中,把玩著一把烏黑的手槍,槍口處還冒著白煙。
而黎若笙吹了吹槍口,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穆青,三年!你騙了我三年!眼鏡叔他們之所以落網,也是因為你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而穆青也沒有否認。
“好搞笑??!一位人民警察成為了我的兄弟,我是一名毒販,你竟然還是我的軍師!穆青,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有沒有?!”
“若笙,我一直在把你當成我的兄弟!”
“我信嗎?你以為我會信嗎?!”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真的真的一直在把你當成兄弟,當成家人”
“夠了!穆青,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哪怕一次!”
說完,黎若笙就讓司機停了下來,并命令兩個小弟緊緊地架著穆青,強行把他帶了下來。
穆青此時的情況不是很好,只能勉強的靠在人身上才能站穩(wěn),他的面色蒼白,血順著他移動的路線不停的滴著滴著。
一旁的黎若笙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推開了大門。
屋內光線昏暗,比方才黎若笙進來時還要暗上一些,中間還夾著一個巨大的火爐,火爐上放著幾片鐵片,還有一根長長的鐵鏈。全部被炙熱的火焰燒得通紅。
另一張桌子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刑具 ,五花八門……
歐振海此時正坐在一個寬皮沙發(fā)上,他看著黎若笙和他身后被人架著走來的穆青,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幾名眼鏡的手下立即跑了出去從那兩名小弟手下“解救”出了穆青,另外幾名發(fā)愣的急忙遞上去一個手拷,把他的手拷了起來,并強行壓著他跪了下去。
只聽見撲通一聲巨響,穆青的雙腿沒有絲毫的緩沖,中了槍的膝蓋處直直與堅硬的地板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