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昭玉宮中,她便神神秘秘地將葉冰裳帶到一個院落。
看上去平平無奇,院中并無綠植花卉,而是大片空曠場地,旁邊架上擺著各式兵器。
“這是…演武場?”葉冰裳遲疑著問。
“對!”昭玉高興地點頭,“六哥最近給我請了個武師父,這便是平日練習(xí)的地方?!?/p>
“之前求了六哥好久他都不應(yīng),說什么女孩子舞槍弄棒的不好,倒是我一說起同你一道他便馬上將人尋來了?!?/p>
一旁的蕭凜笑而不語。
冰裳向來孱弱,府中葉夕霧有些粗淺的功夫,又實在蠻橫,他在時能護著她,看不見的地方總怕有什么閃失,跟著昭玉一同習(xí)武至少可以強身健體。
但這也實非長久之計。
若想要長久地庇護她,至少得把人放在自己眼下……
不知他求娶心愛姑娘的懇請,父皇能否答應(yīng)。
蕭凜微微沉思。
這邊昭玉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讓冰裳跟著自己練兩招,最起碼也可以先選選自己合適的兵器。
“明日吧?!比~冰裳微微笑著婉拒,“現(xiàn)下冰裳穿得有些不便?!?/p>
昭玉看了一眼,進宮謝恩算比較正式的場合,葉冰裳裝扮的很是莊重,里裙外衫移步間翩然生姿,尤其廣袖繁復(fù),做些大動作很不方便。
昭玉了然點頭,正想說不礙事可以去換件自己備著的衣衫,但一霎間怔住。
原是昭玉查看葉冰裳衣服時動作有些大,導(dǎo)致手臂上的衣袖微微落下,露出小半凝霜皓腕。
時刻關(guān)注著葉冰裳的蕭凜自然也看見了,按理來說應(yīng)當非禮勿視地移開目光——他本也正困難地克服自己心意打算如此做。
可,他注意到了霜雪上般的肌膚上似乎有抹刺眼的紅。
昭玉怔住的自然也是這里。
“你怎么受傷了!?”
“怎么受傷了?!贝丝桃膊活欀信蠓懒耍拕C疾步趨去,輕柔卻不容拒絕的扯過她的手腕,指腹小心翼翼地觸了觸皓腕上的紅痕。
觸上的一瞬間,葉冰裳輕顫一下,縮回手匆匆用衣袖遮住,低垂了眼睫,道:“是冰裳不小心磕著了,不礙事的。”
自幼習(xí)武難免磕碰的蕭凜怎會分不清是不是意外。
那確實是個新添不久的傷痕,雖然沒有破皮出血,但嬌嫩皮肉可怖地腫脹起來。
在玉瓷一樣的肌膚上萬分刺目。
“這怎么可能是碰到的痕跡!”昭玉分外氣憤,忙叫侍女去拿藥,卻又實在不放心:“算了算了,母后給的那瓶擦了不留疤的凝膚膏你們不知道放在哪,我自己去拿?!闭f著便自己帶了人親自去尋。
“誰傷了你?”蕭凜也皺著眉,又是心疼又是震怒。
不知是氣那傷人的人還是氣明明就在自己的眼下只一日未見,他的姑娘就添了傷痕。
“除了二小姐還能有誰!”一旁的小慧憤憤道。
二小姐?
葉夕霧?
又是葉夕霧。
呼吸有些亂,饒是這般好脾氣的蕭凜,也克制不住洶涌的怒氣。
“小慧……”葉冰裳不贊同地蹙眉,想阻止她的話。
小慧卻含著淚,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小姐到底還要替二小姐瞞到什么時候?”
“每次只要六殿下同小姐相見,二小姐就不開心,一不開心,便要來罰我們小姐,不是鞭打就是責罵,昨日也是,二小姐聽說您送了小姐回府,便不分青紅皂白地鞭打我們小姐,這么冷的天冷冰冰的祠堂一跪就是兩個時辰,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我們小姐生來就體弱……”
說著說著,小慧便控制不住的抽噎起來。
她猛地跪下,邊哭邊叩頭,“六殿下,您向來公正無私,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們小姐吧……”
“小慧?!比~冰裳看小慧聲淚俱下的模樣,眸中也涌上了淚。
她忙去拉小慧起來,“起來,小慧,你起來,別哭……”邊說著,聲音也哽咽起來,“快別哭了……”
那強忍著克制著的哽咽聲宛若一柄利刃,只插蕭凜的心間。
他戀慕的姑娘,他方才還自視環(huán)護,想要迎娶的姑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
連哭都不敢出聲。
微微闔了眸又睜開,蕭凜讓侍從扶起地下的小慧,平靜地叫所有人退下。
侍女倒是無妨,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葉家小姐也在這里哭了出來,于她的名聲怕是有礙。
等到人都清空,他才能好好地看向葉冰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