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Dehors(×0.9)
“你要同我走嗎?”
周一照例是升旗儀式,今天的陽光格外足,曬得陳儀有些難耐。
她討厭太陽。
終于熬到回了教室,同桌是個悶悶的姑娘,叫陸淼,不愛說話也從不和任何人交際。
陳儀在這個班并沒有什么歸屬感,她半路轉(zhuǎn)來,加之張峻豪的原因,沒幾個人歡迎她。因此她只跟同桌的關(guān)系還不錯,能說得上兩句話。
陸淼很少主動和她說話,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陳儀,我接水的時候聽見陸可她們說要整你?!?/p>
陳儀想了會才想起來陸可是誰,一個高二的學(xué)妹,也是最喜歡傳她跟張峻豪那檔子事的校友。
陸淼看起來很緊張,陳儀安撫性的碰了碰她的手,道了謝。
可她仍緊攥著陳儀的衣角,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陳儀,陸可這個人很壞。”
“但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她只是小打小鬧,你能放過她一次嗎?”
陸淼低垂著頭,已經(jīng)用掉了所有勇氣。
陳儀挑了挑眉,有點疑惑,“為什么是我放過她,不是她放過我?”
陸淼松開了攥著她衣角的手,“你絕對不是任人欺負(fù)的人。”
她本以為陸淼的答案會是因為張峻豪,畢竟每個人都認(rèn)為她是一株依附于張峻豪的菟絲花。
她沒再想追問陸淼和陸可的關(guān)系,打開英語課本復(fù)習(xí)單詞。
高三生的一天還是挺忙碌,陳儀是少有的心態(tài)好,十點半下晚自習(xí),張峻豪撐著傘站在門口。
原來下雪了。
他們常常沉默,陳儀有時想開口,卻最終合上了嘴。
地上積了層薄薄的雪,被鞋踩的不像樣,灰白交接。
陳儀毫無征兆的拉著他跑起來,這條街這個點人很少,下雪天也沒幾個人在外面。
張峻豪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快了起來,他甚至渴望雪再大些,這樣就能掩蓋他的心跳。但他下一秒就打消了這個想法,陳儀膝蓋落過毛病,大雪天肯定會疼,他舍不得。
直到瘋跑到街道盡頭,陳儀喘著氣,手撐著膝蓋,笑瞇瞇的問他:“張峻豪,如果這里是世界盡頭,你想做什么?”
他很了解她,每次這樣笑成月牙眼就是要逗他。
陳儀也沒想得到他的回應(yīng),只是笑,笑得張峻豪開始耳尖發(fā)紅,臉頰升溫。
“張峻豪,要抱抱嗎?”
這對他來說堪稱平地驚雷,雖然都在傳陳儀傍他,但他們從未越界。
他向來是個驕傲的人,遇到陳儀的時候卻不自覺泄了氣。
陳儀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這兩天很累吧?!?/p>
他想講累,累得不像話,有的死灰復(fù)燃了,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想要強(qiáng)行掐滅。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他搖搖頭,迎上了她的懷抱。
“張峻豪,你是喜歡我吧。”陳儀開口,卻不是剛剛笑瞇瞇的模樣。
“是。”
“你不怕嗎,怕陳家的因果輪到你們身上?”
“不怕。”
陳儀恢復(fù)了笑臉,戳了戳他的臉,“愛美人不愛江山啊?!?/p>
下一句卻是急轉(zhuǎn)直下, “張峻豪,這樣的話不要再說第二次了?!?/p>
“你不該這樣,你要愛江山不愛美人?!?/p>
“小好,有人要擋你的道,我知道?!?/p>
“你不能因為我真被他擋住了?!?/p>
那天是她第一次喊他小好,也是第一次用那樣的語氣同他說話。
他只是沉默的看著她上樓。
他們在漸行漸遠(yuǎn),他們在背道而馳。
他突然好想瘋一把,卻又發(fā)覺他對陳儀從來漫無目的。
他從沒想過更多,只是一直的,漫無目的的愛她。
是愛的,是他十幾歲不曾夸大的感情,是他唯一的不想回頭。
于是他枯坐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