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譯將鞋給他穿上,紅夜立馬站起來跳開,撥弄著院里的花草。
“江譯,這花什么時候種的?我記得上次沒有啊?”他撓著腦袋問仍坐在石階上的江譯。
江譯回了神,“我……我就是隨便弄弄的,好看……”他才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為了某只狐貍費盡心血侍弄的。
“譯哥哥,你承認(rèn)吧,就是為我種的?!?
“沒有?!?
剛升起的太陽仿佛還沒睡醒,微黃的光線透過云層,磚瓦,花苞上布滿露珠,葉柄上的嫩刺微微泛著些許的紅。
微光灑在那流連花叢的狐貍身上,他今天穿了江譯的白衣,許是不合身,衣擺墜在地面。
始終拖著不舒服,紅夜便將衣擺提起。
在石階上蹦跶,江譯迎著光看他,好亮,是光,還是紅夜。
太刺眼了,他看不清。
“二師兄二師兄”十三——在雪夜發(fā)現(xiàn)小狐貍的那個小師弟,大清早的就扯著嗓子叫喚。
安寧被打攪,江譯冷著臉不說話。
許是他的臉色過于難看,十三噤了會聲,癟了癟嘴。
“我……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小夜夜。”
江譯的臭臉讓十三說話有些支吾。
“找他做什么?還‘小夜夜’你們有那么熟嗎?”
江譯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十三一臉懵逼。
熟?不是上次他自己把小狐貍丟到他那的嘛?怎么還怪起人家來了?
十三有些委屈,張開嘴想說點什么,看了看江譯的臉色,又把嘴閉上。
“不是……是師尊,師尊找小夜夜,我就是傳個話……”
一旁的狐貍繞到十三身邊,“找我?找我做什么呀?”
江譯不解,紅夜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天虛待紅夜總是有些不同,江譯和陸明打小就跟在他身邊,也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即使他們是他的得意弟子,天虛也從未對他們表現(xiàn)出過多的關(guān)心。
可自上次見面,他的師尊就一直盯著那狐貍,叮囑他照顧那狐貍,處理完那老嫗之事未見那狐貍跟來時眼中的擔(dān)憂和失望……
江譯實在不明白,他那師尊為何單單就對紅夜如此特殊。
太過好奇,他便隨著紅夜一同去了。
十三帶著他倆直接來到天虛門前。
天虛這人,平時很少能見到他,幾位長老在大殿開會他也不參與。
江譯和陸明學(xué)成后,其余弟子便由他倆授課。
入門晚的弟子只在認(rèn)師大會上見過天門宗的掌門——他們的師尊。
十三踮起腳和紅夜說起了悄悄話。
“二師兄是不是吃炸藥啦?”
“怎么這么說?沒吃啊?!?
“那他黑著張臉,擺那臭臉煞風(fēng)景?!?
…………
他們講得正起勁,音量不自覺提高,完全沒注意到身后人臉色愈發(fā)陰沉。
門開了,天虛站在他們面前,光線照入屋內(nèi),有些刺眼。
他眨了眨眼,兩個模糊的人影重合,他好像又見到那只高傲的狐貍了。
揉了揉雙眼,是紅夜啊,他有些恍惚。
“真像??!”天虛猶如鐘鈴的聲音傳到三人耳中。
江譯和十三連忙行禮,紅夜后知后覺的跟著行禮。
天虛許久未出聲,紅夜不禁抬起頭,弱弱叫了聲“仙師?”
天虛回過神,揮了揮手,示意江譯和十三離開。
誰知那狐貍急忙扒拉在江譯身上,“不要走不要走?!?
無奈江譯只好留下。
“小狐貍,還未用早膳吧,隨我來?!碧焯撨B尊稱也不用了。
紅夜也不知為何這老頭對他如此關(guān)心,只當(dāng)他將自己當(dāng)作客人招待。
穿花尋路,他們隨著天虛一路來到他的后院。
入眼便是各種樣式的山茶花,天虛可能格外喜愛這花。
“快,喜歡什么就吃什么?!碧焯摻裉旄裢獯蠓剑劬Χ夹澚?。
一旁的江譯更加不解了,師尊向來重視他這后花園的花,幼時他采了枝盛放的山茶,被發(fā)現(xiàn)后罰了一個月禁足。
紅夜可不管那么多,他好久沒吃到新鮮的花草了,整日喝那蜂蜜水,都快變成干狐貍了,身上的異香也淡了許多。
他眼睛一亮,高聲歡呼著跑進花叢中,“謝謝謝謝,謝謝仙師的大恩大德?!?
天虛一陣恍惚,這花是為誰種的?
好像也是一只狐貍,叫什么來著,他忘了。
面前的狐貍和記憶里的那只模糊重合,交疊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