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剜鱗劫
宇文璟的脊背撞在冰壁上,玄鐵鏈絞著鎖骨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我握著龍鱗的手在劇顫,刃口貼著他心口新生的水晶脈絡(luò)——那里面流淌的竟是我的血。
"當年你問我...為何總愛穿紅衣。"他忽然輕笑,喉間血沫在冰晶折射下像揉碎的胭脂,"因你及笄那日簪了石榴絹花,跌進我懷里時..."尾音化作壓抑的悶哼,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刃尖已沒入半寸。
【觸覺】
龍鱗刃柄突然生出細密倒刺,扎進掌心的疼痛帶著詭異的酥麻。宇文璟的心跳順著刀刃傳來,與我腕間藍脈共振出蜂鳴。他肋骨下的血肉竟是溫軟的,仿佛那年上元夜我隔著鮫綃觸碰的少年胸膛。
"別看。"染血的手掌覆上我雙眼,他喘息中帶著笑音,"這具身子...早被龍脈蛀空了。"掌心傳來濕潤的灼痛,我嘗到唇齒間的鐵銹味,才驚覺自己在無意識咬他手指。
冰壁突然映出猩紅光暈。我掙開桎梏時,看見他破碎的衣襟下蜿蜒的舊疤——那是及笄禮前夕,他為我摘懸崖雪蓮時留下的。如今疤痕里竟鉆出金線般的千絲引,正蛇一樣纏上我的腳踝。
地宮東南角的寒潭突然沸騰,蒸騰的霧氣里浮現(xiàn)出往昔幻影。
【視覺】
十五歲的宇文璟跪在御書房,脊背被龍紋戒尺抽得血肉模糊。先帝將鎏金箭扔在他潰爛的傷口上:"你以為蕭家女兒當真心悅于你?她們世代都在等龍鱗成熟!"
畫面碎裂成萬千冰晶,又重組出母親的身影。她正在琉璃閣密室褪下衣衫,后頸浮現(xiàn)的赤蝶紋路與宇文璟背后傷疤如出一轍。父親顫抖的手懸在蝶翼上方:"非要種下同命蠱嗎?"
"唯有讓雪璃與下任君主血脈相連..."母親突然咳出帶著鱗片的黑血,"才能保住宇文氏最后的..."
現(xiàn)實中的慘叫聲刺破幻境。宇文璟正徒手撕扯心口的水晶脈絡(luò),每根斷裂的金絲都帶出大團冰霧。我撲過去時被倒刺扎穿掌心,我們的血在冰面交融成詭異的圖騰——竟與母親咳出的血鱗完全重合。
**嗅覺交織**
濃重的雪松香突然從宇文璟傷口涌出,那是他冠禮那日我調(diào)制的熏香。如今混著臟器焦糊的味道,令我想起琉璃閣焚毀時,母親妝匣里融化的琥珀混著骨灰的氣息。
"抱緊我..."他忽然攥住我腕骨往心口按,水晶脈絡(luò)如活物般纏上小臂,"讓千絲引記住這溫度。"撕裂聲響起時,我看到整片龍鱗帶著血肉落進掌心,他心口的血洞竟綻放出冰晶蓮瓣。
子時的焚身痛楚比往日更甚。我蜷縮在血蓮中央,看著宇文璟用最后的氣力在冰面刻字。他指尖磨得見骨,卻堅持用我們的血混合著冰碴書寫:
「杏花巷第三株老樹下埋著青梅酒」
「及笄禮那支累絲金簪藏在東宮匾額后」
「別去查先帝與蕭夫人的...」
血跡突然斷在冰棱尖銳處。我爬過去時,發(fā)現(xiàn)他唇間含著半塊玉佩——正是當年我賭氣摔碎的那枚。如今缺口處生長著水晶質(zhì)地的脈絡(luò),正將我們殘破的軀體重新縫合。
————
當?shù)谝豢|晨光穿透地宮裂隙時,宇文璟的心跳停止了三次呼吸的時間。我徒勞地往他喉間渡氣,卻嘗到龍脈反噬的腥甜。他忽然睜開的鎏金瞳孔里飄著雪,恍惚間又是那個在琉璃閣偷摘青梅的少年,握著我的手說"咬這里最甜"。
禁軍破開祭壇的瞬間,千絲引突然暴長。我眼睜睜看著金甲衛(wèi)的刀鋒被血絲反彈,貫穿宇文璟本已破碎的心臟。他最后的神智凝聚在指尖,竟是在我掌心畫完當年未成的婚書——「宇文璟聘蕭雪璃,山河為鑒,死生不渝」。
---
**細節(jié)碎片渲染**:
1. 剜鱗時水晶脈絡(luò)斷裂的聲音類似風過碎玉盞,每響一聲宇文璟瞳孔就擴散一分
2. 兩人血液融合時蒸騰的血霧帶著當年杏花巷的香氣,卻混著地宮陳年冰垢的酸腐
3. 宇文璟逐漸冰冷的軀體上,當年為我擋箭的舊傷疤開出一串冰晶小花
**隱藏伏筆**:
- 暴長的千絲引在宇文璟心口結(jié)成繭狀,暗示涅槃尚未完成
- 蕭雪璃鬢角出現(xiàn)與母親相同的赤蝶紋,手指開始結(jié)晶化
- 禁軍統(tǒng)領(lǐng)被反彈的刀鋒所傷時,傷口呈現(xiàn)龍脈反噬特有的蛛網(wǎng)狀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