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一行人方才到了葶山行宮,四處都已經(jīng)是布置好的了,明日才開始正式圍獵,沈瑯便宣了伴駕的眾人一同在行宮大殿宴飲。
宴席開場,沈瑯坐在首位,看著下方坐著的諸位臣子言笑晏晏,一時間席面上熱熱鬧鬧,君臣盡歡。
謝危坐在一旁冷眼瞧著,隨意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來尋他敬酒的一律被他以不勝酒力擋了過去。
席中不乏薛遠的黨羽,留在京中反而容易壞事,不如一同帶了過來,一網(wǎng)打盡。
沈昭這位長公主已經(jīng)是許久不輕易露面了,身邊圍了一群宗室貴婦,侯爵夫人。
太后娘娘一直養(yǎng)病宮中,連這次圍獵也都沒有前來,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想是不是因著定公公薛遠的關(guān)系不免人人自危,畢竟現(xiàn)在連太后娘娘都吃了瓜落兒,他們這群小魚小蝦焉能留下活路?
人人都知道這位長公主得陛下親信,這次也跟了來莫不是有什么警示?所以話語中不免奉承著試探著。
“殿下久不出宮,臣婦上次見殿下還是去年的除夕宮宴,許久不見,瞧著殿下榮光更勝從前呢?!弊谏蛘岩慌缘膶巼蛉寺氏鹊?,寧國公張燁年少時曾是先帝伴讀,與先帝情分非常,當(dāng)年先帝崩逝,遺旨便是他來頒發(fā)的。
沈昭偏身看過去淡笑道:“夫人說笑了,不過是這些日子心情好了些,面色便也瞧著好看罷了。”
這話說的輕巧仿佛沒什么別的用意,一直暗中聽著的人心下卻直突突,這誰人不知昭陽長公主與太后不和,如今太后倒臺只能于宮中養(yǎng)病,她自然是心情好道百難皆消了。
一時之間女席上靜了下來,坐在后面一個在外任多年的官太太不知怎么腦袋一熱說道:“殿下龍章鳳姿,臣婦見了只覺得要被殿下的風(fēng)采照的睜不開眼來了,將來也不知哪家公子能得公主青睞了?!?/p>
沈昭置若罔聞,繼續(xù)輕聲與一旁的寧國公夫人談笑,那婦人瞧長公主不搭理她,張了張嘴還欲繼續(xù)說什么,趕緊被一旁的人拉住使了好幾遍眼色才止住了她的話。
心里只暗想地方上來的就是短視,早知絕不收了她的銀子答應(yīng)帶她來這葶山。
誰不知道自從當(dāng)年定遠侯世子去了之后長公主便也無心嫁娶,便是陛下都少有提起,這個蠢貨,拍馬屁朝馬腿上拍,難怪她夫君在地方熬了這么多年才被調(diào)到京中來。
寧國公夫人瞧著席上的暗流涌動,輕聲道:“國公近來年歲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前了,前些日子還與我說等太平些了便要辭官回書院教書呢?!?/p>
“國公一向淡泊名利,不過皇兄信任國公,想來國公還要在辛苦幾年呢?!鄙蛘研Φ?。
寧國公夫人搖頭笑了笑:“國公這人說好聽了是淡泊名利,說難聽些其實就是懶罷了?!闭f著抬起下巴點了點男賓席中一人獨坐的謝危道:“臣婦瞧著這謝少師少年英才,又得陛下重用,可比國公這個老幫菜強百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