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緗陰沉著臉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金子勛質(zhì)問道
金子勛魏無羨不過是一個家仆之子,狂妄什么?!
少女的腳步停下,回眸,陰冷銳利的目光讓金子勛渾身一顫,那眼神就像是黑夜里的獵殺者,令人不寒而栗。
魏無羨赤紅著眼,那句句字眼不斷盤旋在腦海,讓他怒意蓬勃,握著陳情的手止不住顫抖,他在強忍怨氣。金緗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金緗魏無羨,冷靜
藍忘機也迅速踱到他跟前,低聲一句
藍湛(忘機)魏嬰,凝神
萬不可在此時控制不住,金緗看了一眼江厭離,江厭離也感覺不對,立馬上去拉住他喚道
江厭離阿羨,阿羨
終于,魏無羨平靜下來。
江厭離你站到我身后來
魏無羨師姐……
江厭離將他護在身后,直面金子勛,金夫人想緩和氣氛,卻被她婉拒。她是大家閨秀,禮數(shù)周全,可即便平日里再柔弱,此時的她,卻能化為守護弟弟的孤勇之人。
江厭離金公子,方才聽您所說,是阿羨把百鳳山里三成的獵物一個人給占了,不守規(guī)矩,太過狂妄,我也未曾聽說這樣的事,想來確實是給諸位添麻煩了,我代他向諸位道歉
魏無羨師姐!
江厭離對著眾人拜了一禮,這可讓金子勛得意壞了,他故意大笑回道
金子勛江姑娘果然大方得體,明白事理
他側(cè)身對著魏無羨接著說道
金子勛你師弟干的事,的確大大的不妥,也的確惹了不少的麻煩,但是,看在江姑娘還有江宗主的面子上,道歉就不用了,畢竟云夢江氏和蘭陵金氏本來就情同手足嘛
江厭離眼中變得絲毫沒有溫度
江厭離不過,我雖沒有參加圍獵,但有一點卻是知道的,古往今來歷代圍獵,從未有一條規(guī)矩是不許一個人獵的太多
江厭離您方才說,阿羨不守規(guī)矩,他不受的究竟是哪一條規(guī)矩呢?
金子勛啞口無言,倒是后面站著的一個老宗主懟了出來
龍?zhí)?/a>江姑娘,你這話說的不對吧,有些規(guī)矩雖然沒有寫出來,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清楚得很,而且遵守的也很好
龍?zhí)?號沒錯,這獵場總共才五百獵物,參加的人得有五千吧,他一個人就占了三成,那別人還獵什么?
江厭離別人獵不到也不能怪他吧,圍獵只關(guān)乎實力,阿羨所用的法子雖與別人不同,但也是他自己修煉出來的本事,總不能因為旁人無緣那三分之一的獵物,就說他是邪魔外道吧?!
江厭離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教養(yǎng)使得她必須保持表面的禮數(shù)。
江厭離況且!圍獵就圍獵,為何拿家教說事,阿羨是我云夢江氏子弟,自小同我姐弟二人一起長大,情逾手足,你脫口而出家仆之子,恕我不能接受!
江厭離因此,還請金子勛公子,向我云夢江氏魏無羨,道歉!
所有人被這一番言論震到,尤其讓金子勛對魏無羨道歉的言論,更是讓其余人震驚無法料到。
從未想過有一天,師姐可以為了自己獨自面對整個金氏,魏無羨氣自己無能,眼淚落了下來。
金夫人見情況不對,上前勸了幾句,江厭離禮貌之下并未退讓
江厭離金夫人,阿羨是我弟弟,旁人辱他與我而言,不是小事
恰在此時,藍曦臣與金光瑤出現(xiàn)。
金光瑤看出場面的緊張,開口詢問,卻遭到了金夫人的一頓訓(xùn)斥,金子勛也是一頓輕蔑辱罵,還揚言要退出圍獵。
就在他要走之際,卻被一把劍攔下。
金子勛阿月,你要干什么?!
金緗干什么?沒聽見嗎?讓你道歉!
金子勛金承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金緗冷笑一聲
金緗我金氏向來堂堂正正,循規(guī)拘禮,在世家之中也算是典范,江姐姐能承認錯誤屈尊給你道歉,你為何不能?怎么?你是不再姓金了,還是說你要今日之事傳出去說我們金氏比別的世家高人一等?!
金子勛你!
金夫人阿月,你胡說些什么?!
金緗冷眼瞧著金子勛,劍尖抵在他的喉嚨之上,渾身帶著滲人的寒意。
金緗母親,今日若是他不道歉,明日咱們蘭陵金氏夜獵能力不足,隨意張口辱人的本事倒有的傳言,怕是會傳遍整個江湖
金緗我的這位堂兄,金氏的顏面,看你了
她語氣涼薄,黑白分明的眸子波瀾不起,卻透著一股無法抗拒的氣場。
金子勛瞪大雙眼,臉氣得通紅,他雙拳握緊,最終還是被迫,慢慢走到魏無羨面前,咬牙拱手致歉。
金子勛對不住
金緗對不住什么說清楚!
金緗的劍還抵在他面前,他嘴角抽搐,臉色低沉,強壓胸口那股子氣接著開口
金子勛我不該說你是家仆之子,是我口無遮攔,還望魏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說完,粗魯?shù)胤鏖_金緗的劍,甩袖而去。
在場人默默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金緗卻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著江厭離揖了一禮
金緗江姐姐,我代兄長跟你道歉,他并非有惡意,他這個人向來傲嬌得很,其實這次圍獵,就是他想要邀請你來的
后面的話支支吾吾發(fā)不出聲音了,金子軒從后堵住了她的嘴。
金子軒就你多嘴!
當(dāng)事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難為情,金緗還來不及跟魏無羨再說兩句便被金子軒強硬拉走。
魏無羨怒意漸消,但看著金緗離去的背影卻心頭酸澀,如今這一鬧,他與金氏更加不對付了……
回去之后,金夫人把金緗抓到身邊,皺眉質(zhì)問
金夫人你方才在胡鬧什么!身為金氏子女怎可一心向著外人說話?
金緗母親,此言差矣
金緗我并不覺得江姐姐的話有何不妥,再說了,金子勛一個大男人跟人家一個弱女子在那吹胡子瞪眼的,不害臊的嗎?沒看見江姐姐都快哭了嗎?小肚雞腸的!
金夫人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堂兄,你怎么可以讓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來臺
金緗母親,這便是您的“道理”嗎?不管他做錯何事,只要他是你的親人,就要毫無理由地站在他這一邊?
見金夫人還要繼續(xù)教育,金緗趕忙堵住她的話頭道
金緗母親不必再說我,我一向只對事不對人,幫理不幫親
她伸著脖子左右看了看
金緗金子軒人呢?
金夫人沒大沒小的,我讓他去跟阿離道歉去了
金緗撇撇嘴,嘀咕著:早就該去道歉了,死鴨子嘴硬!
抓了把花生開始剝,瞄到江澄他們回來了,唯獨不見魏無羨身影,金緗心里一咯噔,不好!
她從座位上騰起,抬腳便要走,金夫人扯住她的手問道
金夫人你又要去哪?
金緗母親,我去如廁
說完掙脫開金夫人的“爪牙”麻溜地跨出去,全然沒聽見身后的聲聲責(zé)罵。
金緗疾步走在路上,慢慢演變成小跑。得趕緊找到魏無羨,不能讓他遇見溫情,絕不能!
鬧市里人流密集,遍眼都是攤販酒樓茶肆,布滿煙火氣。
金緗在擁擠的長街上不斷尋找,但凡黑衣高瘦的人影她都沒放過,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終于看見了那條再熟悉不過的紅絲帶。
金緗魏無羨!
她邊叫喚著名字邊奔向那邊,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夢到過的畫面如今就在眼前,那個少年在人頭攢動的街道回眸,對她微微一笑,令她魂牽夢縈,拼命追尋。
魏無羨阿月?你怎么來了?
魏無羨一手陳情一手美酒,喝得正迷糊,看見金緗跑到他面前一度以為是錯覺。
金緗彎著腰喘著粗氣,累得不行。魏無羨見狀伸手扶了她一下。
金緗可算讓我找到了
金緗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哇
魏無羨我就是來買個酒解解饞,你找我干什么?
緩過勁兒來以后,金緗急忙問他
金緗你可見了什么人?
魏無羨什么人?
金緗熟人,或者,落魄的熟人
魏無羨眨著漂亮的瑞鳳眼一頭霧水
魏無羨沒有啊
魏無羨我……應(yīng)該遇到什么人嗎?
金緗長舒一口氣
金緗沒有便好,沒事了沒事了
魏無羨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看她那副氣喘吁吁的樣子,想到是為了找自己才累成這樣,又心疼又感動。
他摸摸她的頭頂,輕聲說道
魏無羨累了吧,誰讓你跑這么急
魏無羨我?guī)闳バ恍?/p>
誰知金緗牽住他的手,眼神明亮,透著一股興奮。
金緗歇什么,好不容易出來了,不去大玩一場豈不可惜!
魏無羨被她輕輕一拽,隨著她的腳步再次擠入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