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車,你和倪蓉坐在后排,聊了些無聊的日常話題。
“我早就聽聞溫老板家香水的美譽,現(xiàn)在坐在您身邊,才知道別人形容的‘紙醉金迷’,果真名不虛傳吶。”
你莞爾一笑,從包包隔層里取出一瓶金陵香遞給她,
“見面禮?!?/p>
倪蓉畢竟是女人,一見那奢華的金色流沙瓶子就樂開了花,禁不住往你身邊靠。
“溫老板不僅香水香,人也漂亮的跟名媛似的……”
你嘖舌,心想這人和剛剛與你貼身的殺手是不是同一個。
窗外的景色飛速晃過,你們似乎到了郊區(qū),不過這的城郊沒什么大區(qū)別,就是一片死氣沉沉。街道旁邊整齊的排列著死樹,幾只烏鴉停在枝頭面對落日。傍晚已經(jīng)沒什么人出門了,街邊還有幾家飄著的被風(fēng)吹日曬摧殘泛白的橫幅,都結(jié)了蛛網(wǎng)。
你掃了一眼后視鏡,和前面那個男人目光相撞,趁機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暗紋盒子,拍了拍他,
“先生貴姓啊?”
“江煜城”
此話一出,你心里就猛的一顫。鬼客的組織性不強,體系松散,內(nèi)部派別繁多。領(lǐng)頭人更迭頻繁,名氣都沒有積攢起來。但那幾個招牌的名聲可真是無人不知,來之前你把鬼客的招牌人物記得清清楚楚。
元恩,以私人偵探為業(yè),尤其擅長捉小三。
宋臨淮,殷花情報局前任局長,去年在國外做臨時戰(zhàn)地記者,被彈片穿了喉,到現(xiàn)在還沒完全恢復(fù)。
而眼前這位,就是專干暗殺行業(yè)的,江煜城。
鬼客常年活動在黑幫聚集區(qū),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只要有錢,什么活都接,各行各業(yè)幾乎都遍布他們的身影。
江就是個典型的雨露均沾,哪個水溝都要去踩兩腳。前幾年接了官方的單子,上任總執(zhí)政官送給他一個名號,叫“雨花客”,就是說這個人愛玉,頸上常年掛著清潤的玉佛。麓山出土的那件古玉璽,就被當(dāng)做國禮相贈。
但細數(shù)他干的這些勾當(dāng),真是讓佛祖都寒心。
你的手僵了半秒,迅速恢復(fù)了正常。
“久仰?!?/p>
目前這個形式,你的處境已經(jīng)是進退不得了。你本打算和一些底層人物打交道,慢慢摸清楚他們的行事邏輯,最后再釣個大的招牌辦事,沒想到第一次就讓你碰上了。
他的異能是最無解的,見血爆破。傳聞只是拿了一個人抽血化驗的試管,在手上淋了幾滴,對方就瞬間爆成了尸塊。
當(dāng)局和鬼客這段時間關(guān)系緊張,要是瞞不住你的身份,很可能就被他們截了。
不過,也別小瞧了你們溫爺。當(dāng)年在道上混的已經(jīng)快被扔到開水池了,就憑借一張嘴把那個女老大哄開心了,還在她手底下干了幾個月。
他拿鑰匙開了門,倪蓉見他沒請自己進去,意思很明顯不想讓她插一腳,就自己灰溜溜地退回去。
“我家里有點事情,要在十點之前趕回去,溫老板,抱歉失陪了?!?/p>
走吧,走了好談事情。
你突然想到伊童的胡言亂語,覺得男人有時候更好辦一些。
倪蓉雖然在車上跟你套近乎,但你拐彎抹角問她話的時候,她可是半個字都沒透露。
房子面積不算很大,家具擺件都是簡約風(fēng)格。
你喝了一口咖啡,問道,
“你的住處么?”
“嗯,不常來,有保姆打理?!?/p>
江煜城翻著柜子,好像對這里不熟悉。找了幾分鐘,從里面翻出一瓶香水扔給你。
“金陵香,上半年從國外轉(zhuǎn)手來的?!?/p>
“哦?你在質(zhì)疑我的東西?”
你笑道,車上你送倪蓉的那瓶確實不是正宗的,而是你自己融合古代的錫盒香粉,加以改進過的金陵香。
“我干這一行快十年了,有些自己的見解,無可厚非吧。”
“不敢。香料多一樣少一樣江某聞不出來,但這制香方法,不是西洋技術(shù),倒像是東方古國的釀制?!?/p>
還真有點門道,你心想,投以贊賞的目光,
“釀制就像釀酒,能讓香味前調(diào)更烈性,后調(diào)更悠長?!?/p>
“溫老板的香水,市場價應(yīng)該比正宗的還要高得多吧。”
你嗤笑一聲,你是干黑手買賣的,這玩意兒一見光就要被警局請去了。
“好是好,只是路太窄了??倛?zhí)沒準的事情,我們小商人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干?!蹦闫^去看夜色和玻璃窗的倒影,對他露出白皙的脖頸,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去找您哥哥撒個嬌,不就有路了?”他點了一根煙抽上,掃了你一眼,“軍官嗎,您要動總執(zhí)大人,自己的情報和人手資源不是更豐富嗎,何必費盡心思偽造身份,就是為了過河拆橋,找我們當(dāng)替死鬼?”
見你臉上閃過驚慌的神態(tài),他笑得愈發(fā)得意,
“溫怡糯小姐,別來無恙?!?/p>
你快步退到門前,手上利索的拔了藏在紗帽頭飾里的小刀片。你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時候以及怎樣泄露的,但無論如何,消息一旦走漏,你會以叛徒罪名被送上死刑場。
或者更糟,若他和當(dāng)局沒有和談的意思,你將要死在他手上。
“別急別急嘛,溫爺,這活我接了?!?/p>
他一副真誠的樣子,并沒有讓你放松警惕,只讓你覺得更加諷刺。